第57章(第1/3 頁)
楊湛生性風雅,這次邀約定在了城中藺蘭河的畫舫中。寧珞和景昀一上船,便看到了楊彥安坐在楊湛的右側,而畫舫右側的船艙中有人探出頭來朝著他們笑顏晏晏,正是許久不見的趙黛雲。
許是春暖花開的緣故,又許是東宮眾人被盛和帝訓誡過後越發仔細伺候的緣故,楊湛看上去精神了很多。畫舫很大,幾名男子坐在甲板上,考慮到景昀的母親新喪,楊湛細心地準備了些寒食,也並沒有請什麼絲竹歌舞,只有幾個交好的一同喝茶,而女眷則入了船艙一起閒聊。
楊湛勸慰了景昀幾句,又叮囑他萬不可意氣用事再惹盛和帝不快。
“這幾日父皇既要操心國事,又心傷榮德夫人之逝,看上去都憔悴了許多,”楊湛憂心忡忡地道,“我身為皇子卻不能為父皇分憂,元熹,你得空了便多去探望父皇,開解開解他。”
景昀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茶。
楊彥在一旁笑了笑,一邊替兄長斟茶一邊道:“皇兄也是太過操心,元熹的主意大著呢,你就隨他吧。”
景昀依然面無表情。
楊湛無奈地看了他們倆一眼:“元熹,四弟都和我說過了,上次餘豐東之事他也是身不由己,父皇震怒要求徹查,他已經盡力了。”
景昀在心中喟嘆,太子殿下真是宅心仁厚,一點都不懷疑這是楊彥設的套,等著他們這群人往裡鑽。他哂然一笑,看向楊彥:“瑞王殿下秉公行事,我一直以來都是很欽佩的。”
兩人四目交接,空中彷彿有刀光四濺,如今這狀況,他們在對方面前都已經懶得偽裝。
楊湛心中難過,這二人從前堪稱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卻形同陌路:“你們別當我不知道,還為上次娶親的事情不舒坦吧?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女人再國色天香也只不過是女人罷了,哪裡找不到一個,四弟不要再介懷了,元熹你也是,別讓三弟那幫人看我們的笑話。”
楊彥擠出一絲笑來:“皇兄多慮了,我如今嬌妻美妾,快活得很,倒是元熹,自從娶了珞妹進門,怎麼事事都不太順心,倒要去太清觀祈個福轉運才是。”
景昀抬起眼來,銳利的目光彷彿利刃一般在楊彥臉上掠過,楊彥的笑容一僵,握著茶盅的指尖緊了緊。
“太子殿下教誨得極是,只是我這人有個怪癖,若是情勢所迫,斷手斷足也不足惜,但若讓我裸奔卻是萬萬不能的,”景昀淡淡地道,“還望瑞王殿下大人大量,不要揪著我的衣服不放了。”
楊湛責備地看了楊彥一眼:“四弟,不要胡說了。”
楊彥哈哈大笑了起來:“元熹,開個玩笑罷了,怎麼就生氣了。來來來,喝茶喝茶。”
不一會兒,人到齊了,畫舫駛離了河岸。和煦的江風吹來,船艙中的輕紗掠過窗欞輕舞;水面上偶有白鷺飛過,留下幾點漣漪,極目遠眺,河岸上是京城有名的銷金窟,燈籠高懸,隱隱有絲竹和笑語傳來。
“今日澤林怎麼沒來?”太子以前的伴讀、太子少傅秦宇安笑著問道。
“聽說今日飛雲樓裡舉行賽詩會,特地請了他去當那仲裁,只怕他溫香軟玉都顧不過來,怎麼會來這裡。”
“澤林賢弟可真是豔福無邊啊。”
鄒澤林的文采乃天下一絕,詩作被青樓女子重金爭搶著譜曲彈唱,而鄒澤林狂放不羈,也和她們相處甚歡。
景昀抬起眼來看向船艙,果不其然,寧珞面帶寒霜,定定地看著河邊那排銷金窟。他想了想,悄然起身到了窗邊,示意寧珞到了船舷旁。
寧珞出來的時候還是咬著唇氣鼓鼓的模樣,恨恨地道:“幸好慧瑤沒有答應他,要不然還不得在家掉眼淚啊。”
“就知道你在為這個生氣,”景昀失笑,“他去那裡只是以詩會友,青樓女子也有好些有才情的,並沒有什麼苟且之事。”
寧珞這才臉色稍霽,側過臉來看著他,眼中帶著探究:“你這麼瞭解,莫不是你也是那裡的常客?”
幫鄒澤林說話倒把自己也繞進去了,景昀正色道:“我跟著去過一次,只是不喜那裡的脂粉味道便再也不去了。”
寧珞輕哼了一聲道:“才不信你。”
景昀怔了一下,只是看著她眼中促狹之色便明白了,眼中露出笑意:“那珞兒倒是說說,要怎樣才肯信我?”
“回家必要一五一十地將那裡的事情和我說個明白再做打算。”寧珞擺出一臉刨根問底的氣勢。
“是,夫人怎麼說,我便怎麼做。”景昀笑道。
船艙裡有人在叫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