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1/3 頁)
寧珞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便握住了景昀的手,她清晰地感受到景昀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景大哥……”她擔憂地叫道。
景昀深吸了一口氣,勉力平靜了下來,朝著寧珞笑了笑:“沒事。”
說罷他便拉著寧珞出了屋子,小心翼翼地回身將房門掩好,就好似俞明鈺仍在房中休憩一般。
離內室一步之隔的外廳中,盛和帝背門而立,正在看牆上掛的一副八駿圖,八匹駿馬形態各異,栩栩如生,右下角是景晟的印,而右上角卻是俞明鈺題的一首詩,那字跡柔媚,儼如其人。
腳步聲響起,盛和帝便轉過身來,看著景昀和寧珞推門而入,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面容沉肅的青年,只這麼一眼,他便心中一陣激盪。
這些年來,他時時讓景昀陪龍伴駕,看到他的時候可能比另外幾個皇子都要多,景昀的眉眼酷似俞明鈺,性情行事卻和他年少時十分相像,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幾乎抑制不住對景昀的喜愛。
然而因為曾經的那個承諾,他卻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景昀為他人子,而如今更是能無時不刻地感受到自己兒子對他的怨懟和疏遠。
“起來吧,”盛和帝上前一步,虛扶起跪下見禮的兩人,“朕此來,是有要事和你相商。”
寧珞一聽,立刻想要告退回避,景昀卻握緊了她的手,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
“珞兒你也留下來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迴避。”盛和帝和顏悅色地道,“坐下說話。”
景昀沉默著坐了下來,寧珞則悄然奉上了茶水,站在了景昀身旁。
“這些年來,你一直呆在定雲侯府,呈瓚將你教養得很好,忠心可嘉,朕讓李侍郎擬了個摺子,將他由左僕射升為尚書令,你看如何?”盛和帝微笑著道。
呈瓚是景晟的字,這是要替景晟加官進爵。
寧珞的心裡一緊,忽然覺得盛和帝下了一步臭棋,以景昀的脾氣,只會覺得盛和帝這是在侮辱景晟和侯府,這是關己則亂嗎?
“陛下用人自有章程,容不得臣下置喙。”景昀漠然道。
盛和帝無奈地看著他:“昀兒,你這是要氣到什麼時候去?畢竟你是朕的兒子,父子哪有隔夜的仇,氣過一陣也就……”
景昀打斷了他的話:“陛下你說笑了,臣是陛下親封的定雲侯世子,陛下忘了嗎?”
盛和帝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眼中陰雲密佈:“你這是何意?難道真相大白之後,你就不想認祖歸宗嗎?”
景昀抿緊了唇,指尖都略略發抖,好一會兒才道:“陛下又是何意?難道你搶臣子的妻子未遂,又想搶臣子的兒子嗎?”
空氣驟然凝固,盛和帝的胸脯急劇地起伏,顯而易見,他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
良久,盛和帝深吸了一口氣,漸漸平靜了下來,語聲中透著幾分悲涼:“朕念在你母親的份上,不怪罪你這些胡言亂語。朕和他們之間的事情,說給你聽你也不會懂,你也不必來指責朕的不是。認祖歸宗,想必也是你母親的意思,你難道也要忤逆嗎?”
景昀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愕然直視著盛和帝的目光:“怎麼可能是母親的意思?”
“你母親從前和朕約定,只要她在,就不能將你從她身邊帶走,”盛和帝低聲道,“可如今她卻選擇了離開,難道不就是想讓你認祖歸宗嗎?”
景昀怔了片刻,輕笑了起來,好像在嘲笑著什麼。
“昀兒,不管你信不信,朕一直盼著這一天,”盛和帝的聲音再度急切了起來,“朕已經都想好了,就說你當年是明惠皇后所出,只因為八字和湛兒不合,深怕有所損傷而寄養在侯府,如今經欽天監測算後……”
屋外響起了一陣喧譁聲,盛和帝停下了話語,眉頭深鎖。
過了片刻,田公公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問:“陛下,定雲侯過來了,求見陛下。”
盛和帝沉默了片刻道:“宣。”
景晟的病還沒有完全好,步履蹣跚,景昀見狀立刻上前攙住了他住了他。
盛和帝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扶起想要見禮的景晟:“呈瓚,不在朝堂便不要多禮了。”
景晟掙脫了景昀的攙扶,和盛和帝對視而立。兩人自小相識,又是親戚,於公,景晟一直忠心輔佐,殫精竭慮;而於私,年少時抵足而眠的情意在那一場意外之後卻再也無法彌補。
三十多年來的往事恍如雲煙,在兩人的目光中緩緩而過。
曾經的他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