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流息(第1/3 頁)
京都的繁華遠非容安鎮可比擬,沿街望去,坊市車水馬籠,高樓鱗次櫛比,昭然進城的時候午市已開,街面上人很多,仕女縉紳,比肩接踵。
昭然先找了家客棧要了間天字房,守堂的掌櫃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並沒因為昭然那身土布衣裳就另眼相看,但一個鄉土青年帶著個奶娃多多少少有些怪異,好在京都原本就是個人多事也多的地方,掌櫃瞧了兩眼便很快就令小二領昭然去看房了。
這家客棧的四周都是塌房(注:明代存貨的倉庫),樓層高出了一截,二樓的天字房尤其敞亮,更讓昭然感到滿意的是轉了一圈,也沒見半個老鼠洞。
“就這間了。”昭然定下了房,又開口問了些小二問題,無非是哪裡最熱鬧,京裡頭又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
這些問題每個初到京城的人都會問,小二也回得順溜:“少爺您要是想買東西,從這兒走,過了正陽橋到大明門,那兒的朝前市最熱鬧,吃的玩的,要什麼有什麼,沒有十天半個月您都逛不下來!”
昭然聽見小二喊少爺不禁心裡一動,吩咐他打一盆水進來。
小二倒也手腳麻利,很快就將水送來了,昭然賞了他幾文錢,然後攬鏡一照,果然他一路吃了許多野味,現在皮下血肉飽滿,竟然彷彿又年輕了十幾歲。
昭然大為高興,又有些躊躇,他這副樣子不曉得九如還能不能認得出來。
好在他是個遇事即忘的人,安頓好了洋蔥頭,然後從包袱裡摸了幾錠銀子裝進錢囊中,翻到骨哨的時候,拿起來又放在嘴邊吹了兩聲,看著掌心中的骨哨不禁心想李夫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把骨哨塞給他?
他想了想便仍將骨哨塞回原處,然後便按著小二的指點,過了正陽橋,直奔朝前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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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裡的男人無論老少貴賤,大都身穿直綴,頭戴六合巾,也有不少是戴的是唐巾。
昭然便找了間成衣鋪子,換了一身淡青色的直綴,戴著唐巾出了門,經過路邊的書畫攤子,又給自己買了把摺扇,這才搖著扇子興高采烈去找吃的。
他剛站在茶肆的門口瞧了幾眼,便覺得四周似有人在盯著他看,昭然扭頭去看卻又沒看見任何不尋常的人。從昭然進茶肆吃東西,到拎著給洋蔥頭捎的吃食出來,那道視線好似附骨之疽,總能若隱若現地感覺到它,任昭然想盡了辦法也沒發現看他的人。
錯覺嗎,還是他被無燈巷的行屍嚇出多疑症來了?
昭然搖了搖頭徑直回了客棧,他方才進城的時候覺得自己住得街很是繁華,等在朝前市逛了一圈,這才發現此處還算是京城人氣清淡的地方。
昭然回了房,洋蔥頭還在拱著臀趴在被上呼呼大睡,他便將手中的吃食放在桌面上。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昭然走過去將門開啟,可門道里卻沒發現半個人影,而那敲門的聲音依然在響,昭然這才恍然醒悟,這不是有人在敲門,而是有人在敲窗!
他將窗戶開啟,從屋簷上倒掛下來一個人,聲音如同老牛拉車,即緩慢又平淡:“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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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上穿的是圓領儒士服,頭上包巾裹著抓髻,雙手攏在袖子裡,稀奇的是他這麼倒掛著居然下襬沒垂下來遮著臉。
“你是誰?”
“張小白。”
“你說我找你?”
“你這骨哨不是從李夫人哪裡租的?”
昭然一下子來了神,原來骨哨是用來召喚眼前這人!
“李夫人把這骨哨送給了我。”
“死前還是死後?”他的語音依舊平淡,好似不是在問個熟人的生死,倒似在問路旁的一棵樹一根草。
“死前。”
張小白又問:“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算是吧。”
“這訊息賣不賣?”
張小白是買賣訊息的,昭然更加來了精神,他心中有好多疑問終於找到人問了:“怎麼賣法?”
“單賣,抵賣,唱賣。”
“怎麼說?”
“單賣即是你只賣這件訊息裡的一部分,當然你也可全賣給我;抵賣就是用你賣的訊息換其它訊息;唱賣就是你覺得這件訊息很有價值,要價高者得。這個通常要湊客人,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賣出去的。但是李夫人如何死的訊息已經有人向我預定了。”張小白又補充道,“除此以外,你還可以買斷,即是指你不希望以後這件訊息被賣出去,因此預先買斷這條訊息。”
“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