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水月方寂14(第1/3 頁)
“接著往下說!”縣官揮了揮手。
範舍長嚥了下唾沫道:“孟小姐說:“隱孃的父親就算是死在孟府,那也不過是多年之前的往事了,我父親又豈會因為一個下人對他的妻兒多加看顧,真實的原因是隱娘乃是我父親的私生之女。””
他這一番話將孟小姐那種即冷靜又冷酷的說話語調模仿的惟妙惟肖。
昭然問:“舍長,孟小姐為何要對橫生說自傢俬生女的事情,想必她也說原因了吧?”
範舍長說動了頭,其實也知道瞞不住實情:“因,因那隱娘糾纏橫生,但橫生卻,卻跟孟小姐相互愛慕。”
他當時聽了這話,宛若看到了一座隱形的金山。他雖家貧貌陋,但好歹也算是半個讀書人,又在書院裡做事,隱娘雖是孟山長的女兒,但畢竟是私生的。他細細琢磨了一番,想自己若是勾引隱娘,隱娘必定會受寵若驚,至於孟府,不提別人,孟小姐一定會大力支援,孟小姐支援孟老夫人自然也不會反對,而只要他娶了隱娘,孟山長必定會在暗中對自己多有優待,孟府財可敵國,從指縫中漏一點給他,也足夠他富貴下半生的了。
範舍長當時自覺下了很大的一盤棋,哪曾想到隱娘是個心比天高的人,非但不能被他所用,還想反過來利用她,甚至異想天開能搏個正式的孟府小姐的名份。
橫生昏迷中已經抬了下去,難道他還真得要提審孟清婉不成?縣官彷彿看見腳底下有一個深淵,他正在慢慢地向下滑。
九如道:“不如先傳隱孃的母親過來問話。”
縣官如同抓了根救命稻草,連忙吩咐衙役傳柱子娘上來過堂。
柱子娘自從隱娘出事之後,就一直臥病在床,勉強過堂問話也是說一句輕咳兩聲,她體態清瘦,模樣也說得過去,雖半老徐娘,但也風韻猶存,旁人見了還沒等她招供,心裡就先信了個十成十。
“大人要問我與那孟府老爺的私情?”柱子孃的臉上露出悲憤之色,“我守寡半生,大人何憑何據汙我清白。”
縣官為官多年,雖一多半在這風平浪靜的書城,但也知道在大明朝寡婦不好惹,尤其是守寡多年的寡婦,弄個不好背上個毀人清白,逼死節婦的罪名那他後半輩子的前程也就到此為之了。
九如開口道:“大人也是為了隱孃的案子,夫人若是清白,自然無人可毀,夫人若是知道什麼,便說些什麼,大人才好為隱娘鳴冤。”
柱子娘這才平靜了下來,摸了下眼淚道:“我丈夫阿天是孟府老爺的隨從,當年孟府大火,他被燒死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當是個意外。丈夫死後,我與隱娘兩個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後來又收養了柱子,孟府體恤我帶兩個孩子不容易,就提出來讓隱娘去府上做工,我也就欣然應允了,為免隱娘生事,丈夫阿天的死我一點也沒跟隱娘說。可是前一陣子隱娘總是私下裡旁敲側擊,盤問當年阿天身死的往事,還說阿天不是意外死的,乃是叫人放火給燒死的。”
縣官問:“那隱娘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放火燒死你丈夫的人是誰?”
柱子娘搖了搖頭:“有一天,她拿了一副畫來問我,問那畫上的人是不是阿天,我問她這畫是從哪裡拿的,她又不肯實說。”
縣官道:“這副畫還在嗎?”
“隱娘又給收回去了,但那副畫,畫得的確是阿天。”柱子娘眼裡含淚地道,“那事沒過多久,家裡就遭了一回賊,後來隱娘便叫人給謀害了,如今想來這當中多少有些蹊蹺的地方,或者正如隱娘所說阿天是叫人給害死的,隱娘察覺了什麼,這才又叫人給謀害了。”
昭然開口:“柱子媽媽,你這麼說是不是心裡是已有懷疑的人了。”
柱子娘認得昭然,知道他僱傭了柱子幹活,還貼補了他們家不少錢,因此和善地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便咬牙道:“我懷疑孟老夫人!”
縣官連聲道:“休得胡言,孟老夫人不過是一介女流,又是年老體衰,隱娘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老夫人哪裡可以掐死她?”
九如問:“為何是孟老夫人?”
柱子娘道:“阿天死之前,曾經跟我說過,讓我們小心孟老夫人也就是白梅,我問他為什麼要小心白梅,阿天只嘆了口氣。後來我去孟府接活,聽人說孟老夫人祖上乃是能人異士,老夫人雖是一介女流,但氣力卻不亞於一個壯年男子。橫生是老夫人撿回家裡來養的,能讓他拼死維護的,除了老夫人還能有誰?”
縣官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天眩地轉,他左右瞧了一眼,心中有些深悔不該做這些門面之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