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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露出笑容,「已經這麼晚了,你還是回去陪伴家人吧。」
陳棋瑜深施一禮,道:「奴才告退。」
柏榆道:「只說『再會』便可。你若再多禮,我又該罰你了。」
陳棋瑜臉上一僵,道:「是,千歲……呃……」他略為躊躇一下,只說:「再會。」
柏榆讓人去備轎,除了幾個轎伕之外,還差了幾個高壯的侍衛、一名機靈的小廝隨行。柏榆將他送至府門,許是當著旁人的緣故,柏榆披著一件大大的獸毛大氅,遮掩住內裡的白色直綴,又以斗篷蓋住了隨意挽起的髮髻,看起來還是平日那威武富貴的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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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榆非常客套地說:「天色已晚,本該留你過夜的。可今日是中秋佳節,恐怕你家人還在等著,便不強留了。」
陳棋瑜也明瞭,只道:「多謝千歲。」
柏榆又對著小廝和一眾侍衛說道:你們定要將陳大人平安送到府上,不然就提頭來見。」
眾人都懼九千歲威儀,只諾諾答應,看陳棋瑜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意。
剖白
及至府上,陳棋瑜給眾人打賞銀子,眾人俱不敢收,陳棋瑜也就罷了,逕自回了府中,果見父母還在大廳等候。
陳湧見了陳棋瑜,一顆心方著落,走了上前,說道:「都說九千歲過節不見客,怎麼單單召了你去?」
陳棋瑜也不好答,只說:「為的是公事。」
陳湧見陳棋瑜深得九千歲重用,也不知是喜是悲。
倒是陳夫人不滿地說道:「為的什麼公事,如此緊要?這九千歲也是,隔三差五的把你叫了去,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留你住宿也罷了,連中秋也不放過?」
陳棋瑜一時語塞。
陳湧倒是說:你婦道人家不長見識!九千歲掌的是天下大事,他手中的官司,是一輩子也理不完的。」
陳棋瑜只暗歎:但願我非那官司之一。
陳夫人不敢反駁夫君,只轉頭對陳棋瑜說:「吃過飯沒有?」
陳棋瑜便想到那滿桌的果品俱落地,臉上不覺一紅,喏喏道:「吃過了。容孩兒回房去睡。」
陳夫人見陳棋瑜臉色確實不好,便心疼地說道:你看你,人瘦了許多。也罷了,回去睡吧。折騰了一夜,我也沒心情過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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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棋瑜悶悶地回房去,躺在床上時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又想起今日九千歲那番似是而非的話,一時浮躁,更是不能入眠,索性披衣坐起。
九千歲今日似是提示他日後要為自己鋪退路。但九千歲卻又沒說為何有此提示。陳棋瑜又想到九千歲口中所說『今天的月亮很圓』,陳棋瑜答的是『因是十五』,九千歲卻糾正倒『因明天月缺』。
陳棋瑜心道:九千歲說的是『月盈則虧』的道理麼?可九千歲既知這個道理,又為何日日華服美食、出入威儀?今時今日的九千歲,已到了權勢熏天的地步,連公主也要來跪他,連龍袍也敢當著天子面前打。若權勢如月,九千歲早已盈了……
陳棋瑜一陣心驚,正要理出個頭緒,卻聽的窗邊一陣響動,便抬頭去看,竟是封皖!
陳棋瑜又驚又喜,忙站起來,道:「封大哥!」
封皖也上前,握住陳棋瑜的手,說道:我知你定會掛心我,便來給你報個平安。」
陳棋瑜道:「將戲班打成亂黨,實在是逼不得已……」
我明白。」封皖說,我從沒懷疑過你。」
陳棋瑜平靜道:我知你不會懷疑我。」
封皖露出微笑,說:我也知你不會害我。」
陳棋瑜拉著封皖在床邊坐下,說:你怎麼會深陷獄中的?難道沒人給你報信?」
「有是有。」封皖答,「可我本住在九千歲府上,如果突然走了,恐怕會引人懷疑……」
「因此你便冒著生命危險留在府中,以確保戲班能安全撤離?」陳棋瑜問道。
封皖頷首,說:「換著你也會這麼做吧。」
陳棋瑜嘆了口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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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皖道:你今日走到這一步,肯定是逼不得已的。」
陳棋瑜只覺從春幃到中秋,不過是短短數月,他卻從一個江南才子變成了閹奴走狗。陳棋瑜不禁嘆道:「若換著你,是否寧願死也不會走這條路?」
封皖聞言沉默。
陳棋瑜知道封皖的沉默意味著什麼。陳棋瑜自認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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