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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詩題才公佈不久,烏衣諸郎竟然就已經選定了參加比試的三首最好的詩詞,這速度實在不能說不快,而相對的,沈城學子卻沒有一張紙送出來。
“先生,這三首詩如何?”
年輕的學生皆面帶緊張地詢問觀詩的老師,而老師們則集體沉默。
“這詩……我看也很一般嘛。”小喬捏著一張紙砸吧砸吧嘴,然後一揮手向其他人看去:“是吧?”
可惜無人應答。
“先生?您說呢?”他又看向老儒生。
“閉嘴!”忽然老儒生狠狠瞪了他一眼,鬚髮半百的老頭子這一眼極其鋒銳,嚇得小喬一哆嗦只覺得臨面一柄刀砍來。
無人理會的袁來也偷眼瞅了一眼,然後忽覺好生佩服。
真的是一首好詩,雖然沒有擺脫傳統的菊花詩形勢但是這一首寥寥幾句已經將秋菊描寫得盡態極妍,沒有道理不是好詩的。
忽然之間有一位先生開口道:“他們如此之快就選定三首詩,這必定不會是臨場所作!這三首詩質量皆屬上乘尤其是王家十二郎這一首更加是高妙,定然是早就做出並經過多次錘鍊之後今日才拿出的!”
其聲微怒,似深感不公。
“沒錯!他們這是早有準備以有心算無意!”
只是這幾人的話卻並沒有引動多少人義憤填膺,待他們抱怨完畢便有人道:“菊花詩哪有人沒有作過?只要是自己所作此時拿出來也無可厚非,沈城學子難道肚子裡就沒有幾首以前作的詩不成?拿出來正面比較即可,談什麼是否為現場做作實在無趣。”
“行了!爭辯這些有何用處?現在只期盼我沈城大才能作出更好的詩詞才是正經!”一位古板的老先生說道。
“可是……這三首已經將菊花之隱逸氣質,寒霜品性寫盡!這讓我沈城學子該如何是好?就算是有人做出堪比這三首的詩作,但是時間已經在此三首之後,必然也無法比及!”
議論紛紛中氣氛漸低,只是眾人爭吵談論了好一會兒才發覺不對,這麼久了怎麼我沈城依舊沒有詩作送出?
漸漸地人們目光投射在壽陽樓門口,神色緊張。
而在眾人看不到的廳中,氣氛則一分為二迥然不同,謝家十八郎飲了一口茶後慢條斯理看了對面人一眼,然後催促道:“茶都涼了,諸位沈城讀書人可否開始作答?”
王十二卻淡淡道:“賢弟稍安勿躁,再等他們三盞茶又何妨?”
這話不兇猛不爆裂不鋒銳但是殺傷力卻極其巨大,沈城在座學子臉色皆是漲紅一片,手裡的筆沉了又沉卻是無法落下!
他們已經被對面三首詩震住了心神,此時只覺得肩上沉重萬分但心中卻毫無自信!
對方太強,他們自襯不敵,竟然無人敢於落筆!
唯有劉重湖默默看著桌上寫好的詩文,暗暗對比對方詩作,唯有心中嘆氣。
他的詩作並不比對方遜色多少,只是這比試要的是三份詩作,他一人實在獨木難支。
這時候對面謝十八忽然道:“劉重湖劉公子可是寫好了?”
不等他回答,謝十八便笑道:“既然寫好了就拿出來吧,劉公子的詩作我們十分佩服,至於其他人……呵呵,一群無能之輩還等他們做什麼?”
“稍安勿躁,”王十二似有嗔怪地看了謝十八一眼,又重複道。
頓了頓,又道:“好詩需要時間醞釀,或許我等在此枯坐到太陽西下,也就能觀賞到幾十篇名傳千古的佳作也說不定。”
“是吧?”他笑了。
……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然更沒有不透風的壽陽樓,當廳中情形傳出來之後,頓時引爆一陣義憤填膺。
“廳中我沈城學子除劉公子外竟然無人敢於落筆!這真乃是奇恥大辱!”
“聽聽那王謝兩家說的什麼話?!等到太陽西下靜待傳世名篇,呵呵,這簡直就是指著鼻子羞辱!
“我沈城該是何等無能?即便不敵也好過未戰先降!”
一群讀書人之間的義憤沒有市井潑皮嘴巴里那麼不乾不淨,但是憤怒鬱積之氣尚猶有過之。
“奇恥大辱!”老儒生這下臉上的風輕雲淡瞬間就變成了風捲殘雲,花白的發須如同老貓發怒一般直立起來,他狠狠一拍桌子,竟然震得厚實桌板都晃了三晃,正鬱悶地埋頭啃西瓜的袁梨嚇得一哆嗦,再抬頭時候只是一臉無辜與茫然地看著忽然炸鍋了一般的涼棚,嘴角的淡紅粉色西瓜汁也來不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