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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區的椅子上站起來。她不知道怎麼握手。她把她的手放在我手心裡,彷彿正遞給我一條她剛抓到的讓她無所適從的小鮭魚。我想,她父親可能一直想生個男孩,所以一直沒心思教她怎麼握手。
“你好,溫迪,很高興見到你。”
“請跟我來。”她笑著說。
她身上散發出一股護髮素和她大花衣服上那些花的味道,我懷疑她是想借此掩蓋什麼。不過當然,酒鬼們通常是敏感多疑的。
她走進辦公室,在她辦公桌後坐下,並向我指著旁邊的椅子。我對面的牆上掛了一副裱起來的海報,上面寫著:你願意放開你的意志,任它而去嗎!?她還有一張塞滿各種手冊的大書櫃:《管理信函》、《十二步驟》、《當酒鬼的孩子長大成|人時》、《如果你想和我們一樣》……
接下來的五十分鐘,我們過了一遍我的“治療計劃”。星期二和星期四小組治療,星期一一對一治療。我簽了一份同意表,申明我不會和小組裡任何一個人發生戀愛關係;還有如果我不能再參加小組或一對一治療,我必須得至少提前二十四小時通知。
“你回到現實後感覺如何?”
我肆無忌憚地笑起來,現在的我已經開朗而富於表達力。“還說不準,但是充滿希望,真的充滿希望。”我已經學會了如何充沛地表達感情,這樣使我的話聽起來更可信。
“那很不錯。”她安心地說,“有一些複雜的情緒沒關係。我很高興你能照實說你還說不準。”她對我微笑,房間裡陷入沉默。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開始慢慢出汗。也許我該說些什麼,但同時我又想,這些醫生會對沉默見怪不怪的。所以實際上我並沒沉默,我是在內心嘈雜地掙扎,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這也是酒鬼們的專長。
“你在普萊德院過的如何?”她問。
她是自我回來以來第一個提到這個名字的人。“那裡課程很緊張,”我說,“起先我一直想走。我對它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但你後來改變主意了?”
我點點頭。“是的。我開始沒想到那裡那麼緊張,那兒有沒完沒了的情緒發洩和亂七八糟的事。我是說,那兒不像我想的那麼好,那麼宏偉。那兒好像是一點點地潛移默化地改變你,所以我慢慢意識到了我確實是個酒鬼。”
“我聽說很多人都跟你有同樣的感受。”
這使我很想問她,她是不是也是一個酒鬼,她的“聽說”似乎表明她自己沒經歷過。我不喜歡一個治療師只會呆板地照本宣科,我喜歡那種真槍實彈地戰鬥過,最好還丟了一條腿的治療師,我喜歡有實戰經驗的治療師。這種想法對我來說沒什麼不合理,比如我認識的每個女人都看過婦科,她們只是不想說出來,讓人指指點點。
“那麼,什麼使你成為了一名化學品依賴症顧問?”我問,彷彿我在面試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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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節:準備著陸(9)
“你怎麼會這麼問?”她反問我。
“我知道這不關我的事,但是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也有過這種癮症的經歷?”
“我有沒有這種經歷對你的課程有影響嗎?”
我感覺我落入了圈套。如果我說是,我的心理健康跟你是否也曾是酒鬼息息相關,那麼似乎我的心理健康不關我的事了;如果我說不,沒什麼不同,那麼她會反問我又為什麼要問那個問題。於是我給了她一個廣告文案式的回答,我模稜兩可地說:“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我對這種‘情緒’治療還很陌生,所以我就老實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對的錯的,好的壞的,相關的無關的……”我聳聳肩,笑起來。
“這是個好主意,”她說,“你的這種不自我編撰是很正確的。”接著她又說:“那麼,你去過匿名酗酒者會議了嗎?”
我想,我得更要管住我的嘴,小心說話了。
我回到了家,發現自己心裡搖擺不定。我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我思維渙散,停滯不前;心神不寧,又沒有力氣。沮喪?我又想到了那幅心情圖。我想我是有點害怕和想家,或別的什麼,也許是孤獨吧。慢慢地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是想念酒了。
我想念它們宛如想念某些人,我感覺自己被遺棄了,或者是我自己當初走出了某種粗暴而互相辱罵的關係,但現在突然又想回去。因為此刻的回憶使我覺得,實際上沒那麼粗暴。在復原院時,他們告訴我這種感覺很正常,他們說心情好後就不會這麼想了,他們說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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