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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訓晚飯回來,又寫了一陣子,後來實在是身體堅持不住,才不得不停手,一頭栽到床上,倒頭大睡。
一連數日,他都躲在房間裡寫東西,然後便差德貴送出去。德貴自然是先送給長孫皇后過目,再給長樂公主送去。
不過,那些紙卷真似靈丹妙藥一般,長樂公主竟不似之前那般總是哭泣,雖說臉上仍是陰雲密佈,但已時不時有笑容露出。
德貴、碧桃,一眾人等都覺奇怪,但他們知道,在宮裡,好奇便是催命符,有些事情,還是越少知道越好,不然什麼時候,怎麼掉的腦袋?都沒人知道。
從德貴口裡得知長樂公主一天天見好,李承訓非常開心,更加賣力地去寫,直寫到手指發顫,卻仍在堅持。
“啪!”的一聲,他顫抖的手再也拿捏不住那毛筆,把它掉到了紙捲上,同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古時毛筆不似今之用筆,寫字時,需要手腕離開桌面,豎立起來,是筆與紙成九十度垂直角度,並且由於筆尖的毫毛輕而軟,橫豎撇捺等筆畫的著力輕重不同,長短有差,因此書寫起來十分耗力。
李承訓強忍著堅持了幾日,現在右臂已然腫脹疼痛,別說拿筆了,舉手都是不能,好似壞掉一般,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顫抖。
長樂公主聽說之後,臉色慘白,不顧一切的飛奔而來,闖進他的房內,卻見自己的母后正在安慰李承訓。
略有尷尬,卻是顧不得其他,她低低喊了聲母后,便一臉關切地來到床邊,“你身子剛剛好些,這又是何苦呢?”
長孫皇后臉色陰沉,見自己的女兒這般狀態,心知自己所料不差,她拍了拍李承訓的肩頭,“記住本宮和你說的話!”說完,看了長樂公主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見屋裡只剩下自己和長樂公主,李承訓笑道:“公主殿下,總算肯見我了?”
長樂公主坐到床頭的椅凳上,見李承訓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不住地顫抖,心疼得伸出雙手,便要去抓。
李承訓趕忙移動了下手臂,“公主,呵呵,你到底是為什麼躲我?和,和大婚有關嗎?”
長樂公主痴痴地看著他,“不知道,我心裡很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和我說說吧,好歹我算是你哥哥,經歷的事情也比你多,或許能幫到你呢?”李承訓見他臉色悽然,又問道:“是和長孫兄鬧彆扭了?”
長樂公主搖了搖頭,“只是,最近這兩個月來,總也不見他,我也不想,反倒是……”她聲音越說越小,幾不可聞。
李承訓雖然內力盡失,可百獸拳的耳力還在,勉強聽見她說的是:“反倒常常想起你的傷勢如何……”
“嗡!”的一下,李承訓有些懵了:這公主,這公主難道是喜歡上我了?不能吧?自己的魅力當真如斯?欽犯不說,還是個廢物,怎麼會呢?
“公,公主!”李承訓竟有些口吃了,“你,你這是婚前恐懼症,大婚過後,就好了!”
“婚前恐懼症?”長樂公主顯然對這個詞彙不太理解。
“沒什麼,我,我的意思是說,你和長孫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很合適,很合適。”說著,他不知是激動的,還是累的,微微有些氣喘。
長樂公主緩緩抬起頭來,眼中一片迷茫,“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會想起你在天香樓指點江山,想起你渾身是血的對抗父皇,想起你捨命去救一名小太監,想起你與父皇針鋒相對的不卑不亢,想起你對我的每一點關心,想起你給我講故事時候的樣子……
李承訓臉色凝重,心中五味雜陳,他並非是四處留情的男人,始終是把長樂公主當妹妹看,其一言一行,也是出於哥哥哄妹妹開心的角度在做事。
但現在看來,長樂公主不那麼看。她一直以來藏於深宮,少與男子接觸,甚或被內定嫁給長孫衝以後,至多也是月餘偷跑出來幾次。
這長孫衝是正經讀書人,且家教嚴厲,與公主相處必是處處有禮,事事謙卑,自然顯得木訥死板,哪如李承訓這般瀟灑自如?
再說李承訓,雖然憨厚正派,可他聰明絕頂,這聰明人自然心思敏銳,即便不言不語,事事做出來也常能令女孩心動。
比如說在他養傷這兩個月,由於住在立政殿,便自然給了長樂公主來探視的方便。公主畢竟只有十三歲,正是春光明媚的時候,難得有玩伴陪她說話,自是日日來往。
有公主在身旁說話解悶,李承訓也沒想太多,只當是小妹妹照顧他這個哥哥,為了讓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