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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戚氏絕技,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您要收弟子,也該在門人之中選才是。”門下道。
“此輩弟子,資質平庸,難成大器。”戚函抬眸,看了看梅林中的灩姬母女,平靜道,“至於內外之分……要把外人變成自己人的方法,多的是……”
……
紹興十一年歲末,戚函離開了隱居的山谷,巡遊天下,找尋足以繼承自己技藝的傳人。只是,他從未曾料到,這一次的離開,會讓他懊悔終身。
一年之後,他帶著徒兒回到山谷時。山谷,彷彿絲毫未變。終日不絕的打鐵聲、孩童的嬉鬧聲、山雀的鳴啼聲……所有的一切,都和他離開時一般無二。只是,有些東西卻確確實實改變了。
當門人告訴他,灩姬母女失蹤的時候,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確定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麼。
他回到閣樓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是熟稔的。她的梳妝檯上,依然放著胭脂花粉,珠釵環飾,若不是那一層積灰,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相信,她已經離開。
他伸手,撥開臺上的灰塵,手指尖觸到了一樣東西。溫潤的白玉,拂去灰塵後,依然散著晶瑩潔淨的光彩。
他那麼清楚地記得,她曾經褪下浮華,捨棄一切,但唯獨留了一支白玉簪。說是喜愛,不忍丟棄。只是,他皺眉之後,她毫不猶豫地將髮簪拋卻,然後,笑著說:“奴家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你不喜歡的,奴家自然不能留下。”
“當家的……是我們疏忽。她本是隨大家一起出谷置購物品,怎知……”門人站在他身邊,說的是歉意,但語氣卻平淡無奇,“這地方向來太平,鮮有山賊野盜,我們也派人尋過好幾次,但都……”
他打斷門人的話,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問道:“鮮有山賊野盜?……你是要告訴我,她是自己走的?”
門人沉默了一會兒,道:“呃……若不是這樣,那也許是遇上了猛獸……”
戚函不說話,手拈著那支玉簪。
“當家的,不論如何,已經這麼久了,要想找到……恐怕……”門人道。
戚函看著那支玉簪,笑了起來。他曾經,讓她走。她卻哭泣著,對他說:“你不要趕奴家走,求求你……”'
她還曾用最真切的口氣,告訴他:“……奴家今生只認定你一個……”
她的“今生”,結束得未免太早了……
“當家的……”門人見他笑,有些擔憂。
“不用找了……”戚函放下了手中玉簪,“隨她去罷。”
門人聽到這句話,並不覺得驚訝,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後,便告退了。
戚函站在房裡,依然笑著。當然了,他怎能去找她。她不過是他用刀換來的女人,只不過是出身青樓的風塵女子,只不過是愛慕虛榮的普通女人罷了,只不過……只不過一笑之間,讓他略微心動罷了……是的,他不在乎……
他明明不在乎,心中卻不知為何空了一大塊,隱隱地生痛……他深吸一口氣,走出了房間。門外,站著他千挑萬選的繼承人。
他看著那眼神倔強的男孩,開口道:“從今以後,你便隨我學藝。忘了你原來的名字、身份。你是我戚函的弟子,不再是英雄堡的二少爺了。”
男孩看著他,點了頭。
“我就照你孃的叫法,喚你莫允。”他平靜地說著,壓抑著心口的狂躁,“我會把戚氏所有的技藝傳授給你……天下,再沒有人能夠傷你……”
他說完,略微沉默了一會兒,又自語般地說道:“絕對沒有人……”
……
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付在了這個男孩的身上。那種嚴厲的訓練方式,幾近殘酷,讓門人心驚。
他卻帶著冷酷,我行我素。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旦他停下,便不可自抑地想起那天下第一的美人。想起她笑起來的樣子,溫軟柔和的聲音……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東西糾纏在他的心裡,無論他怎麼去忘,都不肯消失。而當他的狂躁侵蝕理智時,他甚至會有想去找她的衝動……
找到她,然後怎樣?把她帶回來?還是,殺了她?……這樣矛盾,讓他不曾有一刻的平靜,只要與她相關,就無法平靜。這樣的感情,到底是什麼?他始終無法明白……
……
紹興十三年,立秋。
夕陽西下,但依然酷熱難耐。
“哎,都立秋了,這日頭還是那麼辣!”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挑著擔,對身邊的人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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