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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橋上發生了一次車禍,而埃莉她當場死於非命。
過了一年多以後,邁克爾才重新回到現實生活中來。在最初幾個月裡,他深感內疚,意志消沉,感到孤獨,因常做惡夢而害怕睡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終日自憐命蹇,借酒燒愁。後來在他的父母和摯友的勸慰下,特別是由於他對自己年幼的子女的鐘愛,他才得以慢慢地恢復過來。
他本打算讓那筆錢在希臘再多存些日子。想到沒有埃莉陪伴而自己獨個兒前去希臘,他心裡直覺得不是滋味。但是眼下已是1941年的4月,閘門已被衝開;在北歐,入侵已經開始。銀行以及他的代理人都催促他儘快取走那筆款子,因為歐洲的局勢變得越來越不穩定。他就這樣匆匆忙忙地趕來雅典。莫里森此時只想及早返回舊金山。沒有新娘相伴,何來蜜月施行呢?
憤怒的群山(2)
“皮特拉基街17號,”他報出了地址後,出租汽車司機便罵車朝雅典疾馳而去。嘿,雅典城裡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親戚在美國,眼前這位汽車司機也不例外。拿這位司機來說,他就有個兄弟在克利夫蘭。莫里森向司機保證說,他自己儘管還沒有到過克利夫蘭,不過以後只要有機會上那兒去,他一定去探望司機的兄弟。然後,兩個把話題轉向此時最為緊迫的時局上頭。
眼下一切都取決於剛剛開進希臘的英國遠征軍,就看他們能不能阻擋住德國向北部數省的進攻了。頭年冬天,小小的希臘軍隊把義大利軍隊趕出了希臘。於是那位司機照此類推,認為既然希臘能夠打敗義大利,英國當然能夠阻擋住德國的入侵。此外,司機為加重語氣,還說美國不久也將出兵參戰。
可是莫里森對此卻沒太大把握。首先,兩國之間橫著一片大洋;其次,直到1941年的春季,大多數美國人還認為他們沒有理由捲入這場戰爭。毫無疑問,邁克爾?莫里森對希臘絲毫不表同情。只是,這類事情在歐洲是由來已久,延續好幾個世紀了。這壓根兒就不關美國人的事。他懷疑英軍能否擋住德國佬的進攻。德國佬擁有一種叫“閃電戰”戰術的專利權,而這種戰術具有所向無敵、無堅不摧的威力。他置身在一股暗流之中,一股由膽怯的嘲笑匯成的暗流,它似乎在暗示英軍註定要遭到慘敗。
出租汽車司機不再談論政治和戰爭,而是全神貫注地駕駛著車子,在基斐西亞和亞歷山德拉一帶的鬧市區擇路而行。此時,交通堵塞要比德軍挺進北方的問題更使他感到惱火。
家家商店裡擠滿了顧客。正如在任何一個大都市裡看到的那樣,這裡的市民們在走路時,臉上顯出一種人到忙碌時才有的勃勃生氣、快活神情。然而,人們依然可以覺察到,在這一切正常的表象後面卻是緊張、疑慮和恐懼。身穿英國軍裝的人滿街都是。可希臘的青年男子卻很少看到,他們不是開到了北部,就是上了阿爾巴尼亞前線。邁克清楚地看到,迷人的希臘娘們正以傳統的最佳方式對她們的英國“救星”大獻殷勤。是啊,對來同“傑裡”作戰並把他趕出這個國家的“約翰尼”的歡迎再怎麼熱烈都不算過分。
在汽車向南行駛的路上,他們可以聽到從遠處傳來的空襲警報的鳴叫聲。斯圖卡式俯衝轟炸機要來襲擊皮雷埃夫斯港口碼頭,英國遠征軍正在那裡卸貨。雅典城外的英軍兵營也正受到猛烈的轟炸。莫里森心裡,德國佬從雅典城內獲得的情報還挺準的哩,英國人要是真想顯示一下自己的威力,那就該把天上的飛機打幾架下來。
出租汽車戛然停在皮特拉基街17號一幢黃石宅邸前。莫里森付了車資,並就一路上進行的非常有趣的討論向司機道謝,然後便穿過馬路。
他敲了幾下銅門環,發出打雷似的隆隆聲,響徹福蒂斯?斯特吉歐這幢古老的宅邸。不一會兒,一位長相同宅邸一樣古老的管家塔索斯把邁克讓進律師宅內。塔索斯輕輕地叩了叩房門,把他引進斯特吉歐先生的辦公室。
老人從檔案堆積如山的辦公桌上抬起頭來,皺紋縱橫的臉上露出會意的笑容。他是個古怪的老頭兒,一綹白髮聳立在他頭上,肩上裹著一條寬大的披巾,一副方框眼鏡架在鼻子尖上,大有隨時掉落之勢。
“啊哈,美國作家朋友,總這麼準時。”他招呼過後便示意邁克坐下。“塔索斯,請來杯咖啡。”他用尖尖的嗓音吩咐道。他在桌上的檔案堆裡翻找著,找到了那份摘要。他找開資料夾翻閱著。這當兒邁克再次發覺,自己目不轉睛地望著律師那滿是皺紋的小指上那隻碩大的鑲有黑珍珠的戒指。“啊,”律師最後說道,“看來一切都有條不紊。”
“還要等多久?”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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