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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圓桌上堆著厚厚的一疊頓巴斯、第聶伯羅彼得羅夫興納、烏拉爾、外高加索、西伯利亞和遠東各大工業中心的日報。這些地方報紙都已由秘書處工作人員加以分類整理,替奧尼西莫夫作好準備,凡是可能使他感興趣的地方,都用顏色鉛筆劃了槓槓。報紙旁邊放著科學院文摘和情報所寄來的國外技術雜誌譯文(奧尼西莫夫只懂英文)。冶金出版社和煤炭出版社出版的新書也放在這裡。未經奧尼西莫夫許可,任何人都不會從圓桌上取走一本書籍或雜誌。
他從圈椅上站起來,從打蠟地板上向這張圓桌走過去。辦公室裡沒有鋪地毯,奧尼西莫夫不賞識地毯,把它看作奢侈品。亞歷山大?列昂季耶維奇的腦袋很大,儘管他身材比較高大,相形之下這個腦袋還是顯得碩大。可是他的頭頸卻顯得很短。由於頭頸過短,看上去似乎他一天到晚都提心吊膽地縮著腦袋。當他坐在位子上的時候,有時可以把他看作駝背的人。不過他並不拱著揹走路。他步履矯健,雖然有點兒笨拙的樣子。奧尼西莫夫還沒有走到圓桌旁,忽然站了下來,他的碩大的腦袋也耷拉了下來,某個秘書偶然推開門,發現亞歷山大?列昂季耶維奇發呆似的站在辦公室中間出神,已經有好幾次了。就奧尼西莫夫所擔任的職務來說,他理應關心工業的前景,但是他卻常常回想往事。往昔的情景,有時是不相連貫的,近來常常莫名其妙地湧上心頭,難以排遣。
他穿著有條紋的深色西裝,硬領白襯衫,結著深色普通領帶,站在那裡。有一次,他的兒子安德留沙讀了狄更斯的作品後,對他說:“爸爸,你的穿戴像英國職員。”
他那微帶綠色的憂傷目光凝視著圓桌。現在這一切對奧尼西莫夫還有什麼意義呢?《油井鑽探》、《磁力選礦》、《焊管壁》或剛到的《煤炭》雜誌,對他還有什麼意義呢?就在這幾天內他就要丟開煤炭和鋼鐵,離開這個崗位,這個辦公室了。
奧尼西莫夫用意志力驅散出神的精神狀態,坐了下來,戴上眼鏡,把報紙移到身旁,開始閱讀起來。
亞歷山大?列昂季耶維奇和以往一樣兢兢業業、一絲不苟地領導著委員會的工作。他一如既往地主持會議,對一切問題都作深刻、細緻的瞭解,還是那樣要求嚴格,雷厲風行,就是現在也絲毫沒有喪失(我們又使用時間用語)幹勁。他深入瞭解專業文獻,制訂七年計劃,詳細地檢查每個數字的依據,好像燃料和冶金工業的領導工作他還要做好幾年。這一切都使同事們感到驚訝。
……幾個月過去了,委員會主任,這位衣冠整齊、天天刮臉修面、為人嚴肅的碧眼男人,仍然兢兢業業地工作著,把這個部門的工作抓得很緊。
直到到了深秋,在十月革命39週年前不久,奧尼西莫夫才收到期待已久的郵件。他用剪刀剪開信封,讀了檔案。可不是嘛,他,作為軋鋼工程師向中央委員會提出的留下來做本專業的任何工作的要求沒有被採納,這也是意料中事。從此刻起,他的工作要由外交部安排了。
現在必須檢查一下,這裡,也就是他再也不會回來的這間辦公室裡,是否一切都有條不紊。他必須履行最後的職責。他還要辦理幾件十分重要的工作。於是又打電話瞭解情況,催促,佈置工作,等等。
後來他默默地吸了一二分鐘煙,又拿起話筒。必須向上級報告,他要交出“控制檯”了。
奧尼西莫夫撥了自動電話,同部長會議副主席捷沃相通了話——這是主管若干個國家委員會的頂頭上司。
“伊凡?費奧多羅維奇,調令已經收到了。一切到此結束,咱們再見啦!”
他們是老同志了,交談時都用“你”相稱。
捷沃相說:
“好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外交部領導?”
新的任命(3)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今天就去。”
“為什麼今天就去?何必這麼著急?不過你這種不耽擱的做法總的來說是正確的。”
奧尼西莫夫從這幾句心平氣和的話裡,不但聽出了身居高位同志的友好勸告,而且也聽出了指示的口氣。接著捷沃相提了幾個事務性的問題,聽了答覆,最後說:
“在你出國之前我們總還是要見見面的。別忘了經常打電話來。”
談話就到此結束。亞歷山大?列昂季耶維奇再次打量了寫字檯,辦公室一眼。
唔,看來工作可以到此結束了。倉促移交給副主任的一切工作——現在要做的和將要做的——都一清二楚了。可是還有一件事情,這雖不是屬於政府指示之列的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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