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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他老家有一棵幾人合抱的大辣椒樹,那樹每家只需要在田間地頭種一棵,就保管一年四季有新鮮的辣椒吃。現在他手上這些辣椒苗就是那棵辣椒樹的種子長出來的,現在賣給他們,每人限制只能買一棵。
我聽到老袁這麼說,差點笑得在地上打滾兒:這個老鬼居然用這樣的鬼點子騙人,而且吹牛的時候字正腔圓,騙人的時候絕不含糊。和老袁相處這麼久不知道他怎麼做事的,今天一見,果然大開眼界。
不知道是老袁利用了百姓的愚昧,還是愛貪小便宜的心理,那群人像是中了老袁的魔咒一樣,很快瘋搶完了老袁的所謂的“大樹辣椒苗”。
老袁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張羊皮,他遞給我,說送給我的。我這次恍然大悟。原來老袁昨夜出去偷辣椒苗是為了給我換張羊皮取暖。
我說我不能要的,我有錢自己去買。
老袁說:“這窮鄉僻壤的哪裡去買?況且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只能用這種方式還你。”
我知道老袁說的是上次他被人冤枉我替他解圍的事。
我說:“那都是些小事,你又何必在意?況且你現在不是幫我帶路嗎?”
老袁說:“這是兩回事,帶路是生意,是公事。羊皮則是還人情。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欠我的,所以我也不想欠別人的。”
老袁的話倒是很坦白,“小人”得很得體,比那些表面上口口聲聲稱兄道弟,背地裡捅刀子的偽君子來得實在,也好得實在。
老袁這樣一說我似乎沒有任何推脫的餘地了,但想到這件羊皮是老袁當著我的面“騙”回來的,心裡多少有點不愉快。 。。
第四章 啊!我終於見到了黃河(8)
老袁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於是說:“你還是收下吧!我知道你在意這羊皮是騙回來的,但騙回來的也是靠我的本事。我年紀大了以後也沒什麼機會還你的人情了,這輩子我沒欠過別人什麼,如果你不收下,我死了怕是死也不瞑目的。”
老袁的話像是一顆顆的釘子,釘到我的心裡。其實,是和非、好和壞到底有怎樣的界定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袁的心是好的,即使是騙人也只是“每人限制買一棵”的。這難道不比那些表面上奉公清廉,背地裡貪得無厭的貪官汙吏要好上千百倍嗎?
在老袁的面前我再一次被他折服,於是在他的配合下,將那張羊皮割開了一個口子,整個套在了身上。
老袁又遞給我一根繩子,我係在羊皮外面,“嘿,真像是一個放羊人!”
再往西行就到了靈寶的黃河邊。一路上老袁又去了幾個村落推銷他的貨物,沒有太多的話。我則靠在驢車的後面,掩蓋不住即將見到黃河的激動之情。
俗語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說法。此時我卻覺得說的不對,應該是“見到黃河了心更不能死”。想想黃河的洶湧澎湃,想想黃河的拍岸驚濤,內心能死麼?內心應該更加激盪豪邁。
事實上冬天的黃河並沒有想象得那樣氣勢恢宏,與汛期相比這個季節的黃河更像是一位胸懷寬厚的母親,溫柔體貼,輕輕地攏著她的孩兒入睡。
我和老袁從洛陽一路趕過來,感覺冬天的味道越來越濃了。到了靈寶的時候天氣突然陰沉了下來,北風吹著,鬼哭狼嚎的樣子,幸虧老袁送的這張羊皮,要不我真個兒是——到了黃河心沒死,人卻被凍死了。
正想著黃河的情景老袁就遞來燒酒,我接過來喝了一口,烈得像火,味道也全然不是洛陽旅館老闆送的高粱燒——甘洌、純正,入口就像一團烈火,一路燒到胃裡,然後擴散到全身。我知道那是好酒。老袁說那是他冬天出門的必備——北京二鍋頭。後來我也養成了這個習慣,只要出門在外包裡總會帶上一瓶二鍋頭,只是牌子我比較偏好“牛欄山”。
老袁的貨所剩不多了,驢車後面沒什麼阻擋,風吹著就更加冷了。但老袁仍是不願意把那塊紅綢布取下來,讓它在車的上方飄著,被兇悍的北風一吹,遠遠看著只像是一條細線。
古玩風雲
老袁的貨所剩不多了,驢車後面沒什麼阻擋,風吹著就更加冷了。但老袁仍是不願意把那塊紅綢布取下來,讓它在車的上方飄著,被兇悍的北風一吹,遠遠看著只像是一條細線。
我跟老袁說,你那絲巾變成紅線了,看來你的桃花又要來了。老袁微微一笑。
驢車在通向靈寶的黃河岸邊緩慢行走,逆著西北風走得自然艱難萬分,我只是蜷縮在羊皮裡瑟瑟發抖。說話也聽不明白,感覺話一出嘴邊,就被風吹跑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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