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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明兩口子哪敢吱聲——豔紅的下場,村裡誰不知道啊。興明規規矩矩地燙了雞,一半紅燒,一半湯燉,他才滿意了。事後還警告興明,說以後不管是不是他來,只要他聽說興明胡弄乾部,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是做得到的,別看他只是個計生幹,可他是能人,打整了你,你分明知道是他打整了你,卻放不出屁來。這樣的人,辦法多,路子廣,遲早要發跡的:他現在不是當秘書了嗎?說穿了,計生幹根本就不算幹部,而是鎮上從各村招聘來的,跟我們一樣,都是泥腳杆農民;現在他就不一樣了,做了鎮秘書,就是正兒八經的幹部了。那麼多計生幹,只有他一個人擠進了鎮政府,可見他的本事了。
李秘書就是那次抓豔紅的時候看見我的;其實以前也看見過,只是沒引起注意。可那次他注意我了。他解豔紅腰帶的時候,我正從田的那頭走過來,他把豔紅的褲子扒下去時,我恰好走到他們身邊。我看見豔紅稀疏的毛,在滾圓的肚子底下,像不愛整潔的男人留的鬍鬚。我罵了一句:“髒!”他抬頭恨了我一眼,可馬上發現我罵的不是他,而是豔紅,就對我笑了。不久,他就託人來向我求親。說真的,我也喜歡他。豔紅跟我吵過架,他對豔紅那麼狠,當然就是對我好了。再說,他穿著西裝,連長相也很闊氣,他拿一根腳趾頭,也比過你成米……都怪我媽,她一聽說是他來求親,頓時就沒好話:“我不想讓我女兒斷子絕孫!”媽這是罵他做事太毒。可他不計較,也不洩氣,繼續託人向我求親。他每次託的人都不同,可見他交際很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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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青(2)
媽不同意,我就跟媽使性子,十天半月不跟她說話,她煮的飯我也不吃。村裡有人笑話我,說我熟了,夾不住了。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我才不管呢。
本來,媽的心已經軟了,再熬一陣子,就會鬆口,沒想到年底發生了另外一件事。說起來還是怪豔紅那騷貨……他沒完成任務知道嗎?不是沒管理好計劃生育,恰恰相反,是他管理得太好了,沒完成上繳超生款項的任務。每年,縣裡給區裡定了任務,區裡給鎮裡定了任務,鎮裡給村上定了任務。他沒完成任務,就再一次跑到我們村來找豔紅。
豔紅差點被他整瘋,見到他哪有好聲口?她正在給她三歲的女兒系辮子,見他走來,豔紅抓住辮子,將女兒朝他扔去。她太心急,只想到打他,不知道手裡的東西是自己的女兒。小女兒發出一聲尖叫,重重地摔在地上,幸好沒出大事。他抱起女娃,又是親又是哄,還摸出早已準備好的糖果。豔紅奪過女兒,氣吼吼的,又要去找兇器,他攔住豔紅,涎著臉說:“豔紅,我求你一件事。”豔紅譏笑道:“你求我?”她覺得他在耍花招。我們那村裡,百姓見了幹部,打嗝也沒功夫,一心就提防幹部們耍花招。可這一次他不是耍花招,當真有事求豔紅,他說:“豔紅,你再生一個吧。”
這勾起豔紅無限的傷痛!她想起自己被幾個大男人按倒在大荒田裡的情景,想起那呵護了六個月的孩子怎樣血血水水地流出來,就哭。他說:“真的,你再生一個吧,本來,超生一個罰款一萬,這次我只罰你三千。”豔紅用紅腫的雙眼看著他,嘴唇動得像通了電的齒輪,憋了許久,才問:“這都是為什麼?”他老老實實地說明了原因,也就是他沒完成超生款指標,需要豔紅配合。他低聲下氣得就像豔紅的兒子。豔紅一聽,放下女兒,操出一把彎刀,喝道:“畜生!滾,快滾,再不滾,老子剁了你!畜生!”他逃跑了。豔紅指著他的背影,還在罵:
“斷子絕孫的雜種,你打死我,我也不超生!”
過後他去了興明家。興明一聽,既不高興,也不氣惱,而是很和氣地留他吃飯。興明這時候養了兩隻雞,他把兩隻雞都殺了,一隻紅燒,一隻燉湯。開飯的時候,他坐上桌去,可是,沒有他的碗筷,興明一家自顧自地吃起來了!他正在尷尬,興明睖了他一眼:“哪來的叫化子?滾出去!我響應國家政策,堅決不超生,看你能把老子怎麼樣。滾!”
這兩件事情,村裡人誰不知道呢。媽一聽說,長久地搖頭,止不住了,就像電視裡那些城裡青年吃了搖頭丸一樣。我明白自己的婚事告吹了。不過,媽的樣子真是讓我討厭。不同意就不同意,搖頭幹啥?你把脖子搖斷,人家照樣當了鎮秘書,聽說馬上就要當副鎮長。豔紅和興明都在他的管制之內,有他們好受的,不信等著瞧。如果我嫁了他,不是成幹部家屬了嗎,何苦來山家受這樣的窩囊氣?可是,媽還搖頭呢,媽的樣子真讓我討厭!
成米你說得對,我現在還在想他。我不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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