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人死了她哭,狗死了貓死了她也哭,她哭不是為魚傷心,也不是為小夭和成谷傷心,哭只是她的習慣。
見公跟著成谷在罵,好像魚塘裡有他一半的股份。他的憤怒不是真的。這世上根本就找不出真心的人。大家都是做樣子,哪種樣子招人喜歡,就做哪種樣子。不是嗎,連乾孃也在抹眼睛呢!她的眼圈和嘴巴上始終帶著鍋灰,她是在使力把鍋灰擦掉,把眼睛抹紅,做出哭的假相。看來我也得哭才行,不管怎麼說,我是成米的婆娘,成谷是成米的哥,小夭是成米的嫂,我跟他們沾親帶故,他們遭了災,我不傷一下心說不過去。
於是我哭了,“是哪個斷子絕孫的做出這號缺德事喲!”我邊哭邊說。我是成心讓這話叫小夭聽到的,她的確聽到了,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社長大秋來了。許多人給大秋讓路。大秋蹲在塘邊,抓起一條死魚,掰開烏黑的腮看了,又捏了捏魚的肚子,“這確實是故意放毒。”大秋說。
“狗日的!”五丈說。
五丈真不是人。他完全沒有了拆房時的豪氣。他忘記了拆房的時候,是成谷去找來了幹部,叫他乖乖地把房修好了。分家之後,五丈就跟成谷消除了積怨,原因是成谷修房時找他幫了忙,還找他兄弟幫了忙。這證明五丈原來不過是賤貨,是條狗。七丈的兒子死去後,五丈沒幫助七丈討到說法,他們兄弟就小看他了,再不對他唯命是從,五丈就更加窩囊,成谷家發了財,他就巴不得去舔屁眼。真不是人。遇到這種事,你即使不暗地裡樂,也不該罵我“狗日的”。
“大秋,你得給我做主。”老頭子被大秋從狗屎堆里拉了起來,他就對大秋說。
“你放心山坡叔。”
“我該咋辦呢?”成谷說。
這時候成米來了。這個瘟君,他是村裡最後一個來塘邊的。這不好,我說過,這容易引起懷疑。雖然我下手的時候成米一無所知,萬一他被懷疑了,就很可能把我挖出來。
。。
苗青(續)(2)
大秋抓住成米:“成米,你讀的書多,書裡講過這號事沒有?”
“比這複雜的事多著呢。”成米說。
“你幫我出個點子,看怎樣才能挖出兇手。”大秋說。
接著他又補充:“這是你哥家的魚,你不能坐視不管,我知道你有辦法。”
一個無用的男人好像成了最重要的人了。他不知道大秋扔下的是釣餌,是誘他上當。他果然上當了。按他平時的風格,就會說:“我哪知道呢。”可這時候他上當了,聽了一句奉承話他就上當了。他說:“抓一條起來,其餘的一個不要動。把抓起來的那條魚剖開,弄清楚下的是什麼毒,再挨家挨戶搜去,看哪一家有那東西。”
這辦法很笨,我一點也不怕。他還總認為自己聰明呢。我下的是特殊的毒,專門從鄉場上買來的,一次性就用完了,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來。
大秋也覺得這辦法笨,大秋說,萬一是普通的農藥,家家戶戶都有,怎麼辦?
“我不是讓你不要動塘裡的魚嗎?”成米說,“如果靠自己的力量查不出來,就報告村上,村上也不行,就報告鎮裡,鎮裡還不行,就讓縣城裡的公安來。塘裡的魚十天半月不會爛掉的,你放心。”
大秋說好。
你見過天底下有這號男人嗎?他把自家的婆娘往巖畔下推呢。我嫁給他,哪怕找一萬條理由來說服我自己,可那一萬條理由都是放屁。
大秋帶著社裡的幹部,忙活了大半天,一無所獲。
但他沒去找村幹部,直接去了鎮裡。
要是“他”接待大秋就好了。有人說,你常常想一個人,那個人遲早會知道你在想他,而且會在特殊的時候知道你需要他的幫助。
我怎麼心虛了?我沒有心虛的必要。我的手上沒沾血跡,眼睛裡沒有魚們掙扎的影子,他們把我奈何不了。不過我還是跟乾孃商量一下,她剛才扛著鋤頭下地去了,肯定是去了桑樹田,上午她在那裡鋤地,沒鋤完。
“今天你不要跟著我,”我對成米說,“給你放半天假,在家看你的書吧。”
成米驚詫地看著我。我朝他笑了,“真的,給你放半天假。”
“你……下地去,我上山砍柴。”成米說。
“隨你的便,反正不要跟著我。”
我走了。我想成米一定是高興的,以前上坡幹活,不管去哪,我都要監督他,今天突然給他放假,他沒理由不高興。
我轉彎抹角地到了桑樹田,乾孃果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