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十六字(第2/3 頁)
終於入了興慶府。次日,妙空沐浴更衣,焚香頂禮,虔誠往高臺寺朝拜。
高臺寺乃西夏皇族禮佛的御用寺院,臺高三丈,巍峨雄壯,寺院下方是千頃大湖,山光水色,一望豁然。寺院有三千僧眾,浮圖佛像皆高數十丈,院內香火鼎盛,每日往來之善男信女不計其數,實乃西夏國第一寺。
冷飛雪雖不明佛理真諦,卻被伏地跪拜的信眾打動,又見妙空於寺院門口雙手合十,向天禮拜,不由更覺神聖。
妙空向看門的僧侶合掌道:“阿彌陀佛,小僧乃宋土來的修行人,素慕貴國佛學,不遠千里特來取經聽法,師兄可否引薦?”冷飛雪也道:“我這兒有一封信函,相煩師父轉交給貴寺的勤印大師。”
那僧侶倒也和善,應了妙空,又拿了信箋,進門請示管事的大和尚了。
“這高臺寺果然非同凡響,想必裡頭的和尚定是滿腹經綸,懂得一大筐道理,小師父你便打算留在這兒了?”冷飛雪道。
“高臺寺乃是西夏第一代君主李元昊所建,建成後又請回鶻僧人講經說法,將大藏經譯成西夏文,佛法入境,福澤一方。這寺院也是西夏王朝的皇家寺廟,西夏皇帝常在此祭拜賀蘭山神,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貧僧不過宋土一名小沙彌,斷無資格留在此地,惟願有緣聽聽回鶻大師說法,以慰家師在天之靈。”妙空道。
約摸兩柱香時辰,那僧侶出來相迎道:“這位宋土來的小師父,若不嫌棄就請於鄙寺小住,三日後回鶻高僧白智光將開壇講說《金光明經》。”又對冷飛雪道:“施主,貧僧已託理事師兄查過了,本寺並無勤印一人,無法替你轉交信箋,還望海涵。”
冷飛雪一愣,心想:不可能啊,苗大哥明明交代得清清楚楚,前往西夏高臺寺找勤印大師。她又道:“師傅,可否幫忙再查一查?這位勤印大師定是在貴寺的,或許他轉到其他寺院了,或許他外出雲遊,暫時還未回來?”
那僧侶搖頭笑道:“應當不會錯,本寺並無此人。若不放心,待貧僧再去問問,施主稍候。”
冷飛雪只得原地等候,攥信的手已出了一層薄汗。又過了一個時辰,那僧侶與一箇中年僧人來到她跟前,那中年僧人道:“哪位施主要尋勤印?”
“大師,是我。我從宋土而來,敝姓冷。”冷飛雪上前施禮道。
那僧人看了她一眼,取出一本名冊,翻到中間一頁,上面赫然紀錄了勤印的名字,只是又以硃筆在名字上畫了一個圈。
“冷施主,有禮了。勤印乃是本寺千佛院僧叟,前年臘月已登極樂。”僧人道,“而且據貧僧所知,勤印雙目失明,根本無法閱讀信箋,施主究竟是受何人所託要送信與他?”
冷飛雪一聽,心中涼了半截,這勤印竟然已死,且是個盲人?苗大哥讓我送信給他,究竟是何用意?想著一時入了神,竟忘了作答。
但聽妙空道:“施主是否記錯了收信人的法號?”
“怎會?”冷飛雪連連搖頭。她看了看手中的信,遲疑半晌,最終拆開一覽。那白紙黑字竟寫著:小冷、阿籮,爾等既順利抵達西夏,便忘卻仇恨,重新生活。勤印大師不過是我胡謅得來,並無此人,切莫介懷。前塵舊事,黃粱一夢,仇如逝水,任爾湮流。十六字。”
此時此刻,她恍然大悟:苗十六自始自終是反對她尋仇的,看似支援她前往西夏,實則希望她躲避江湖紛爭,於異國避難,重新開始生活。“前塵舊事,黃粱一夢,仇如逝水,任爾湮流。”十六寫下的這十六個字,字字敲在她心間。十六的苦心,她不是不懂,可是軒主的仇豈是說放就放的?
她將信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手心,又對妙空道:“我在寺院附近尋個落腳之地,如果阿籮姐姐來高臺寺找我,相煩通知我。”
妙空應道:“阿彌陀佛,施主放心。”
冷飛雪頗有些心灰意懶,獨自在寺院周圍晃悠,隨便找了家客棧投宿。一面暗暗打聽“榮耀堂”,一面等阿籮。一等等了十日,卻不見阿籮趕來匯合,心中焦急得緊。
這日,她照常往高臺寺等候阿籮,卻見一個身影熟悉得很。那人一身烏衣,頭戴黑紗斗笠,肩背一把長劍,正是那“西嶺雪”沈傲。她心中一驚,他怎麼也到西夏來了?剛要閃避,忽地想到自己已然不是當日的香料商人打扮,方才鬆了口氣。
“你是……宋人?”沈傲經過她身旁,忽地駐足問道。
“呃……是,你怎知曉?”冷飛雪一緊張,舌頭打了個結。
沈傲道:“你怕什麼?”
黑紗擋住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