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西夏經書(第2/2 頁)
文縟節。”妙空笑道。
“在下教徒無方,這般沒規沒距的,讓小師父見笑了。”霍行雲道。
“一切皆是虛妄,還執著什麼規矩。”妙空笑了笑。
霍行雲也笑道:“小師父倒看得通透。”目光撇向窗外,忽地想起什麼:“在下還有一樁事情要辦,先行告辭了。小師父你且多坐坐,徒弟待會你自己先回去罷。”
說著便起身作辭,留下冷飛雪和妙空面面相覷。
冷飛雪見妙空微微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便道:“小師父不喜歡和我一道飲茶?”
妙空抬頭赧顏道:“施主玩笑了,從宋土至西夏,一路為伴,小僧早已將施主當作朋友了。”
“那朋友可否聽我訴訴苦?”她舉起茶杯,碰了碰妙空的杯子。
“願聞其詳。”妙空不愧是出家人,不卑不亢,不溫不火,等待她傾訴。
“嗯,簡而言之,我在這世上有一個很喜歡的人,可惜他死了。我欲替他報仇而來到此地,可偏偏又遇上了他以前的戀人。”她嘆道,“他的戀人如今已是人老珠黃、頑疾纏身,下場要多悽慘有多悽慘……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負情負義,真真是個負心漢。我一想到自己喜歡崇拜的人竟如此不堪,心裡很是難受,時常翻來覆去的想,不知怎麼才得解脫。小師父,你說我該怎麼辦?”
妙空愣了愣,半晌才道:“阿彌陀佛,試著原諒罷。若不能原諒,便忘了他。若想徹底忘記,就別再惦記著尋仇。”
“我怕是不能忘記他了,所以只能原諒他?”她幽幽道,“儘管他死了,儘管知道他如此不堪,我也還是想著他的好。”
妙空道:“那便一直想著他的好罷,他的不好就別再記著了。”
“嗯?”她遲疑片刻,忽地恍然,隨即撫掌笑道,“甚妙!甚妙!小師父你可真會勸導人!”
“阿彌陀佛,”妙空笑道,“是施主靈慧過人。”
“別叫我施主,不介意的話,你可叫我小冷。”她道,“朋友都這麼叫。”
“嗯,”妙空合掌施禮道,“時候也不早了,小僧在此別過。”
與他分別後,冷飛雪亦返回住處。路上想起師父所說,以後該叫師叔師伯的,都不能免。她想了想,溫若、苗十六、阿籮和沈千柔應為師叔輩,趙洛寒應是師伯了……想想都有些彆扭。
回至客棧,她想起李笑寒應還未用餐,便敲她的門。豈料,一直無人答應。推門進去,卻見那李笑寒蜷縮在床榻,手捂心口,冷汗如注。她忙上前幫她按壓穴道,減輕其痛苦,過了兩刻鐘方慢慢復原。
李笑寒靠在床頭,精疲力竭。抬眼看見冷飛雪為了救自己,卻被自己抓扯得頭髮散亂。
“你過來,”她衝冷飛雪招招手,“你的頭髮亂了,我替你梳攏。”見她呆呆站著,又道:“你別看我十幾年來披頭散髮的,其實我可會梳髻了,以前跟宮女學的……我們西夏人喜歡梳高髻,我也幫你梳一個,當是感謝你咯。”
冷飛雪見她可憐又友善,便點頭答應了。
李笑寒讓她坐在自己鏡前,遂拿起木梳,替她梳髻。冷飛雪想到細封氏,那時她也甚熱情的替自己梳頭,一度讓自己感動萬分。可到頭來,卻是別有所圖。這一次,西夏公主又是懷著甚麼樣心思呢?
“大夏國有個傳說,若是長輩為晚輩,抑或身份尊貴者為身份低微者梳頭,被梳頭者從此將飛上枝頭,享一世安樂無憂。母后曾允我,待我出閣之日,她會為我梳起皇宮裡最時興的髮式,戴滿垂金銀佩玉器,風風光光大嫁了去。可惜啊,她過世得太早。後來,洛兒說他會為我梳一輩子頭,他拿刀的手卻笨拙地握著木梳,生硬地梳著,時而拉扯著我的頭髮,時而弄疼我的頭皮,最後那木梳竟然掉在地上,斷成了兩半。也許那時便預兆了我與他,最終只是勞燕分飛,不得白頭。”她陷入回憶,茫然地望著鏡中的冷飛雪,依稀看到自己年輕模樣。而鏡中另一個人影卻是那般陌生,那樣可怖可憐的臉,佈滿皺紋的臉,毫無血色的臉,眼眶深陷的臉……真的是自己的臉麼?
她痛苦地哭將起來,木梳摔在地上,斷成兩半。冷飛雪欲轉身安慰,卻被她按住。她將頭抵在冷飛雪後背,啜泣聲斷斷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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