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降紙書(第1/2 頁)
謝修雨冰冷的聲音讓冷飛雪如置冰窖。她以為掩飾得夠好了,卻依然被識破。看來,論心機城府,自己果然不是塊好材料。
眼見著謝修雨臉色陰沉,步步逼近,她心裡一慌,想著究竟是施展“換影術”逃之夭夭,還是用那半生不熟的“摸手功”。似乎哪一樣都不行,這“千愁谷”分明是個死衚衕。
“小冷姑娘對趙軒主可算有情有義,不惜出賣色相為其復仇。”謝修雨冷笑一聲,“本公子的確鍾情於你,可那又如何?我的感情豈能成為你的籌碼?我勸你安分守拙,乖乖等著七日之後與本公子成親。在你們宋土,我忌憚這個,忌憚那個,可在這大夏國,本公子就是鐵律王法。”
他前腳離去,後腳便衝進幾個黑衣死士,將冷飛雪推搡著帶至居住之所。望著緊鎖的門戶,冷飛雪知曉,此番凶多吉少。
她躺在床上不斷尋思,還有七日便要嫁給那偽君子,在此之前,是否有可能逃離此處。若是硬闖,憑她的功夫絕無可能。唯一可行的只有利用“易容術”易容成谷中人伺機出谷。可惜她身旁除了一袋金銀,並無製作面具的材料。不過,硬要蒐集,可殺牲畜,取其皮風乾,再於樹木之上取膠脂,拼拼湊湊或可應急,只是準備起來,仍需時日。
谷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不覺已是過了五日。“千愁谷”裡已開始宰羊祭祖,焚香禱祝,準備大辦喜宴。細封氏來看過冷飛雪幾次,帶來華服美酒,胭脂首飾,口中依然唸叨著宋夏兩國之差異。
“逼婚也是你們党項人的做派?”聽她發完厥詞,冷飛雪譏諷道。
細封氏瞪了她一眼,忽又嘆道:“殳兒從小背井離鄉,入了你們宋國地界,我這做母親的鮮少給過他什麼,他亦從未求過我什麼。如今他既肯為你,央我求我,甚至如此大費周章,我又怎忍心拂了他意?”頓了頓又道:“我與他父親並未盡到生養之責,讓他獨自一人在外漂泊,這麼些年來,甚是愧疚……我們自是希望你能讓他開心。”
冷飛雪輕輕嘆了口氣,卻不知說什麼。若自己的父母還在,有朝一日同自己相認,是不是天上的星月,他們也肯為我去摘?可我不要星月,我只想讓他們在我身邊,還有軒主,都好生生的留在我身旁。
……
成親前夜,“千愁谷”飄起了雪。冷飛雪從那細封氏口中得知,谷底晝夜氣象相去甚遠,此時下雪也並不為奇。她披起冬衣,推開門,靜靜觀看那場漫天大雪。
黑衣死士見她出門,忙嚴陣以待、持刀相向,她無懼於此,緩緩朝門外移步。她忘了是哪一個冬天,雪獒飛雪馱著眼盲的自己去見趙洛寒。她已記不清趙洛寒說過的每一句話,只是依稀記得那把好聽至極的聲音,像是幽谷裡的清風過竹,山澗裡的泉水繞石。她曾畫過那麼多人與事,卻無論如何也畫不出他的眉眼風姿。提筆是錯,落筆是錯,滿紙都是錯,錯,錯。
“姑娘請進屋休息。”一死士冷言勸道。眾人都知曉,明日此女將成為“千愁谷”的少谷主夫人,不敢造次開罪,也不敢違逆主上之令。
不知何時,謝修雨也站在門外,手裡打著一把鐵骨紙傘,傘面梅花點點,素雅潔淨。冷飛雪抬眼看他,莫名酸楚。
“小冷。”他並未遣退左右,只是淡淡叫了她一聲。
她未應答,卻將腦袋微微抬起,看向黑不見底的天。雪花紛揚若蝶,落在她的眉睫、臉龐、肩膀。
“明日之後,你我便成結髮夫妻,生也一起,死也一起。”謝修雨道。見她並無反應,又道:“若你明日依然不願與我成親……”
“你會放了我麼?”冷飛雪苦笑道。
“不會,”他幽幽道,“或許會殺了你,而後將你的名字寫入我沒藏氏的族譜,在你的碑帖上刻‘愛妻冷飛雪’。或許捨不得殺你,但會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將你留在我身邊。你們宋人說,真正的愛,是成全,是得不到便放手,放手後還要祝他每日開心。可我偏不興那一套,我要的,就應當是我的。”
“以前倒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冷飛雪道,“你這般聰明,怎不明白,我死了,或是活著,都與你毫無關係,我一時一刻也不曾喜歡過你。”
“好狠心的小冷。”他瞬間笑得如花般燦爛,眉眼裡卻是寒涼,“連句軟話也不肯說,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我又怎生捨得放你走?”
冷飛雪扭過頭去,默默看了半晌雪。忽見天上飄下一張紙片,好生訝異,隨手撿起一看,上書:“悉聞謝小公子偶得神甲‘月瀾皂絹’,月華冰魄,古來有之,餘不勝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