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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隨對熊老漢道:“進去吧。”便即退去。
熊老漢推開內堂的大門,忽然間一股強烈的屎糞之氣撲面而來,差點沒有嘔吐暈倒,抬眼只見一個臉色鐵青,癆病鬼模樣的人褲子褪去了一半,坐在一個下裝馬桶的杉木椅上,正全力憋著一股勁,一塊塊手紙散落在椅子四周。熊老漢還未開口,那人已先行發話:“說吧,老頭,來找本官什麼事。”熊老漢眉頭微皺,強忍著惡臭之氣,跪下將事情陳述了一遍。那縣太爺一邊努力憋勁,一邊眯縫著眼睛。熊老漢最後說道:“草民一月前拜見過主簿大人,聽他言道,此事須得由您做主。故此草民便冒昧求見,懇請大人將小孫的條幅賜還。”
那縣令大人好似憋足了勁,馬桶裡“撲”的一聲響處,立時滿室都是惡臭之氣。熊老漢喉頭一酸,差點將胃裡的食物盡數吐出。縣令大人吸了口氣,好似輕鬆許多,揮手道:“明天你找刁師爺吧,好了,去吧。”說著又將眼睛眯縫起來。熊老漢沒法子,同時屋中實是惡臭難當,便趕緊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熊老漢便來到縣衙,又使了幾兩銀子,方才入內。那刁師爺正忙著手擬公文等諸般事務,讓他在偏廳等候,直到晚間,才打了個照面,那刁師爺肥肥胖胖的如一頭肉豬一般,見了熊老漢直打哈哈。熊老漢將來意說明,刁師爺先是大讚熊賜履聰名俊逸,靈氣逼人,既蒙總督大人親筆題字,將來成就自是無可限量。熊老漢心下甚是喜慰。刁師爺仰天打個哈哈,又道:“如今總督大人要清整吏制,他的題字我們還在揣摩之中,實有諸多不便之處。過些日子會派專人送還,你大可放心。”熊老漢滿心失望,只得道:“大約要多久啊?”刁師爺哈哈笑道:“很快,很快的。”
三個月過後,條幅又不見送還,熊老漢不得不再次來到縣衙。那守門的衙役一看是他,便大聲喝道:“快走,快走,大老爺吩咐過了,沒空見你。”熊老漢心中大為詫異,又走近了幾步,忽聽那衙役喝道:“旺財,旺財!”衙門裡立時躥出一隻滿臉惡相的黃狗,朝著熊老漢就撲了過去。熊老漢“啊”的一聲,回頭便跑。
第十一回 黃泉客棧(1)
仇怨毒趕著馬車在苑佳衚衕來回打轉,半晌沒見人過來,便將馬車停在了角落裡,那張滿是風霜之色的面孔,有著些微的扭曲。忽然間前方隱約現出一個腦袋如剝殼雞蛋一般光滑的禿子身影。仇怨毒凝目瞧了一會,眼中忽然射出無比怨毒的光芒。
他深深吸了口氣,思緒漸漸回到數年之前的那段時光。那時自己還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人,靠種著幾畝薄田度日,名子叫做仇老實。有一年鬧起了蟲災,滿地的蝗蟲都能把地裡幹活的人給淹沒了,黑壓壓地直往人身上蹦。幾天的工夫不到,地裡的麥子都已被蝗蟲吃成了麥稈。此時官府又派來催糧官,不斷地向各家各戶催要糧食,他激憤之下,說了句:“這世道啊,可教人怎麼活啊!”不想催糧官聽後,大為惱火,說他妖言惑眾,詛咒當今朝廷,罪不容誅。吩咐隨從將他扭送縣衙,重打三百大板。縣令本要判他為終生囚禁,念著他貧無立錐之地,在牢中耽著又恐浪費糧食,便改判為十年大獄。
監獄既是個錯綜複雜的地方,又真不是個人待的地方。各種幫派勢力在裡面明爭暗鬥,牢頭和獄霸互通聲氣,關係千絲萬縷,有錢的奉上孝敬,沒錢的、嘴頭上又不會來事的,只有苦受折磨的份兒,什麼“吊鐘”、 “上槓子”,各種刑罰花樣百出,更有許多性變態,由於長年壓抑,見不到女人,就把許多床笫之間的手段強加於同牢的男人身上,種種非刑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一旦鬧出了人命,上頭追查下來,牢頭和獄霸便互相串通,訂立攻守同盟,好極力掩蓋事情的真相。仇怨毒這十年牢獄生涯可說是什麼苦都吃過了,什麼樣的花花事都見過了,出來之後變得特別膽小,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也要戰戰兢兢一番,生怕惹事上身。可是還要吃飯,還要生活,鄉下是不能回了,地也沒法種了,想來想去,只好幹起了趕馬車的營生,雖然辛苦乏味,每天也能這麼飢一頓飽一頓地維持著。沒想到別的車伕又找上了他,痛斥他不懂規矩,不拜山頭,又越界拉客,壞了他們的生意,將他好一頓暴打,揍得他三分出氣,七分進氣。
他將養了一個多月這才好轉,那天家裡又沒米下鍋了,他強打起精神趕著馬車來到苑佳衚衕,正好迎面有三個客人要搭乘馬車,一個禿子、一個駝子,還有個滿臉妖豔之態的小女孩。三人上車之後,小女孩膩聲道:“石鼓書院附近不是有很多客店嗎,拉我們到那裡去找間客店開一間房。”他皺了皺眉,心道:這年頭連小女孩也懂得開房了,而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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