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頁)
無間地獄之中,雖然夥伴就在身旁,卻得不到一絲溫暖,天地間,彷彿只有我一人。
好像只是一瞬,又似已然一生。渾不知時間的流逝,我只知道,我就要忍不了了,充斥在我腦海中的,只剩下扯開領口,在曠野中拼命嘶喊的衝動。
眼看我就要忍受不住了,這樣的感覺,哪怕再延續一秒,我恐怕就會發狂了。就在這時,右手腕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鑽心、刺骨,好像手腕上裝著一顆手雷,在這關鍵時刻爆炸了,將我的手腕炸得粉碎。
這種感覺,若放在平時,我只怕恨不得把手給剁下來。但在此時此刻,我卻感激得幾乎熱淚盈眶。這種感覺,就像在一間陰暗無比的房間內呆久了,忽然出現在陽光之下,也許,兩眼還有面板,一時受不了刺激,會有刺痛的感覺,但這種痛,是多麼的幸福啊!
伴隨著這陣疼痛,身體的控制權彷彿又回到了我身邊。我可以清楚到感受到輕風拂面的涼意,可以聆聽到潺潺的水流聲,還有,Hellen因大喊而顯得有點沙啞的嗓音,胖子渾厚焦慮的大吼……
眼前無盡的灰色,就像被石頭砸過的玻璃一般,瞬時分崩離析。
遍佈在我體內的那股冷意,如晴日冬雪般,慢慢地消融,最終了無痕跡了。我終於鬆了口氣,繃緊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了下來,就在這時,掌中的軍刺忽然劇烈地顫動了起來,彷彿我掌握的不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而是一條落網的活魚。
我下意識的就想放手,畢竟剛才的體驗太過激烈,我現在算得上是驚弓之鳥了。手指剛要鬆開,無邊的血色突然籠罩下來,眼前盡是一片血紅。
透過血凝般的色調,一個個場景在我面前如膠片般閃現而過。場景轉換的速度極快,不可盡數的畫面流轉,凝聚成倏忽而過的一抹血色。
奇異的是,明明是如此快法,每幅畫卷上的景色人物卻都清晰可見,甚至連卷中人的哀怨、痛苦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
烈日當空,寸草不生的地表上,有數不盡的民眾蹣跚而行。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無不衣衫襤褸,在一條條麻繩的約束下,排成一條長龍,麻木地、緩緩地向天地交接處行去。周圍不時有身披輕甲、手揚皮鞭的騎士縱馬而過,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龍,更時不時地鞭打著掉隊的人。
場景轉換,在一個山谷似的地方,民眾們肩挑手提地搬運著種種材料,有條石、有梁木、有瓷器、有磚瓦……。周圍依舊零星地站立著手持皮鞭的兵丁,冰冷地雙目如電掃過,鞭策著榨乾民夫的最後一滴血汗,更有那力有不逮的民夫的,立刻被面無表情的兵丁拖走。沒有慘叫、沒有憤慨、沒有爭辯、沒有抗議,有的只是無數麻木的眼眸。
場景再換,一間低矮的石屋裡,不時傳來陣陣慘叫。屋外陽光明媚,正是大好春光,屋內血腥陰暗,直如人間地獄。一個個人形被吊在屋中,有皮鞭、有棍棒、有鐵鉗、有烙鐵……,血腥味、尿騷味、烤肉味瀰漫其中,更有驚恐痛苦地告饒、撕心裂肺的叫喊、虛弱渾濁的低吟。
還是在那間屋裡,所有的嘈雜已然遠去,剩下的只有懸掛在半空中,血肉模糊的人形,那低低的呻吟。這時候,一個奇裝異服的巫者帶著數名袒胸露乳的大漢昂首而入。那些大漢,無不手持著彎彎的尖刀,獰笑著看著掛在屋中的人形,慢慢地靠前。
人形們已然眼不能見,耳不能聽,但人類的直覺依然讓他們感受到了危險的來臨。盡了全力卻顯得輕微的掙扎,刺痛著的喉嚨發出人之將死的哀鳴,這一切,都無法阻止大漢們把尖刀揮向他們體無完膚的身軀。
血肉一片片地從人形上脫離,森森白骨裸露在空氣之中,噴湧而出的鮮血灑滿了地面,浸透了行兇者的鞋底。微不可聞的喘息聲,還有滴答滴答的血流聲,成了屋內唯一的聲調,他們,竟然還活著……
無論發生怎樣的慘劇,太陽依舊升起,日光下的罪惡也毫不停留地繼續著。山谷中,聳立著一個盛大的法壇,上面有一個巨大的石臼,一名大漢正持著同樣巨大的石杵正揮灑著汗水,石臼內,堆滿了血紅的、黏稠的糊狀物,正隨著聲聲臼杵相擊聲,而慢慢地湧動著。
依著模具,一具具鮮紅的人形物體被製造了出來,經過太陽的曝曬,巫者的畫符,它們終成了凝聚著無盡生靈怨恨痛苦的人俑。它們將被送入耗盡無數民夫的血汗建成的陵墓中,成為造成它們生時苦痛的仇敵,長久的守護者。
……
無數次,我想閉上我的雙眼,不想再看這發生在陽光下的非人慘劇,但是不能,無數的場景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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