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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緊隨其後,在雨中變成了一個小點。
現在,雨下得更猛了。這群人緊緊不離地走在越來越黑的黑暗中。溫特伯在瑞秋身上臨時罩了塊頭巾,權作遮擋之物,雨滴落在塑膠上發出啪噠啪噠的聲音,弄得小孩大哭不停。
“現在怎麼辦?”領事邊問,邊朝黑夜和狹窄的街道四顧。他們的行李一堆一堆壘著,溼透了。這世界帶著一股焦灰味。
馬丁·塞利納斯笑嘻嘻地說道,“來,我知道一家酒吧。”
事實證明,領事也知道這酒吧,他被派遣至海伯利安上的十一年任期中,幾乎是一直待在了西塞羅。
西塞羅,跟濟慈上、海伯利安上的大多數東西不同,它的名字不是於大流亡前的文學瑣事。謠傳說,酒吧的名字取自於一箇舊地城市的一部分,有些人說是美利堅合眾國的芝加哥,其他人確信那是印度聯合邦的加爾各答,但是隻有斯坦·列維斯基,酒吧的所有者,建立者的曾孫,才知道事實的原委,但他從來沒有透露出一點秘密。自開業的一個半世紀時間以來,這酒吧一直人滿為患,從原先傑克鎮一幢鬆鬆垮垮、年久失修建築中的無電梯閣樓,變成了傑克鎮四幢鬆鬆垮垮、古老建築中的九層樓,坐落在霍利河邊上。這幾十年來,西塞羅僅有的裝飾元素是那些低矮的天花板,濃稠的煙霧,以及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的背景聲,在這熙來攘往中提供了一種私密的感覺。
今晚沒有私密。領事和其他人拖著他們的裝備,穿過沼澤巷的入口,在那兒停下了腳步。
“真他媽要命。”馬丁·塞利納斯喃喃道。
西塞羅一片狼藉,那裡似乎是被野蠻人的遊民部落侵佔了。每一條椅子都坐著人,每一張桌子都被佔領了,這些人大多數是男人,地上丟滿了揹包、武器、鋪蓋、陳舊的通訊裝置、口糧箱,以及所有其他殘渣,這些東西屬於拯救難民的軍隊……或者,也許是一支難民組成的軍隊。西塞羅那沉悶的空氣,曾經充滿了各種混合的氣味,炙熱的牛排味,葡萄酒味,興奮劑味,麥啤味,免稅菸草味,現在呢,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股骯髒身體的氣味,尿味,以及絕望的氣味。
就在這時,斯坦·列維斯基的龐大身影從黑暗中現形了。酒吧所有者的胳膊比以前更加粗壯,也更加沉重了,但是他的前額卻越發地向且戰且退的黑色亂髮挺進,如今已經前進了好幾厘米,他那黑色眼睛周圍的褶皺也比領事記憶中的更多了。那雙眼睛現在睜得老大,死死地盯著領事。“鬼。”他說。
“不。”
“你沒死?”
“沒有。”
“見鬼!”斯坦·列維斯基叫道,緊緊抓著領事的上臂,然後輕而易舉把他舉離了地面,就像舉一個五歲小孩那麼簡單。“見鬼!你沒死。你在這幹啥呢?”
“檢查你的販酒許可證,”領事說,“把我放下。”
列維斯基輕輕地把領事放下來,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了笑容。然後他看到了馬丁·塞利納斯,那笑容瞬時消失了,眉頭皺了起來。“我以前從沒見過你,但你看上去很眼熟。”
“我認識你的曾祖父,”塞利納斯說,“這倒讓我想起來了,你有沒有剩下些大流亡前的麥啤?英國的烈酒,嚐起來就像迴圈過的鹿尿。這東西太少了,我老是喝得不爽。”
“沒了。”列維斯基說。他指著詩人,“見鬼。耶裡祖父的大皮箱。原傑克鎮色帝的古老全息像。我是不是在做夢?”他盯著塞利納斯,又看著領事,一隻巨大的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們,“兩個鬼。”
“六個疲累的人,”領事說。小孩再次開始哭叫,“七個。你有地方讓我們安頓一下嗎?”
列維斯基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張開雙手,手掌朝上。“全是這副德性。沒地方。沒食物。沒酒。”他斜著眼睛朝馬丁·塞利納斯看去。“也沒麥啤。現在,我們已經變成一個沒有床位的大旅館了。自衛隊的混蛋待在這,不付錢,喝著他們那鄉巴佬的下等劣酒,等著這個世界走向末日。我想,我們離末日不遠了。”
這群人站著的地方,曾經是中樓入口。地板上攤著亂糟糟的裝備,現在,朝聖者的高高堆砌的行李也加入到了它們的隊伍中。小簇小簇的人肩並肩穿行在人山人海中,向新來者投以評價的目光,尤其是投向布勞恩·拉米亞。她無精打采、冷冷地朝他們回瞪了一眼。
斯坦·列維斯基盯著領事看了片刻。“我有個陽臺,那裡有張桌子。五個自衛隊的敢死突擊隊員已經在那待了一星期,整天在向其他人吹噓,他們將如何徒手掃滅驅逐者的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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