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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差異。”
“但你知道他的確切感受。”
“我只記得設計師眼中他的感受。”
“跟我說說。”
“什麼? ”喬尼的面板在昏暗中顯得很蒼白。而他的短短的捲髮看上去很黑很黑。
“死是什麼樣的。重生又是什麼樣的。”
喬尼開始跟我說,他的聲音如同吳依軟語,真是好聽極了,有時候,他會不小心漏出幾句古語,古老得我都聽不明白,但是比起我們今日說的雜七雜八的語言,那些字眼聽上去更為美妙。
他告訴了我,一個詩人迷上了完美主義,他對自己的成果比最刻薄的批評還要苛刻,這樣一個人是怎麼樣的。這些批評是惡毒的。他的作品被摒棄,被嘲笑,被說成是派生物,愚蠢的東西。他太窮了,他沒錢娶那個他深愛著的女人,他還把僅剩的一點錢借給了身在美國的弟弟,也因此失去了最後的機會,終於窮困潦倒了……然後,他終於羽化成蝶,展現出璀璨的詩人才華,但一切為時已晚,他已落入了“肺病”的魔爪,而那疾病已經掠走了他母親和他弟弟託姆( 指托馬斯·濟慈,約翰·濟慈的弟弟。) 的生命。他背井離鄉,被送到了義大利,據說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然而他自始自終曉得,這意味著他在二十六歲時,寂寞、痛苦的早逝。他談起自己的痛楚,那是在看到信上芬妮的字跡之時,他實在是痛苦得不敢開啟看看;他談起年輕畫家約瑟夫?賽文的忠誠,這人被“朋友們”選出來作為濟慈的旅行夥伴,而這些所謂的“朋友”,卻在最後時刻拋棄了這位詩人;他談起賽文是如何照顧這個垂死之人,是如何在他彌留的最後幾天裡陪伴著他;他談起那晚的咳血,談起克拉克醫生給他放血,囑咐要“鍛鍊和呼吸些新鮮空氣”;他談起最終對於宗教和自身的絕望,導致濟慈要求把他碑石的墓誌銘刻成:“此地長眠者,聲名水上書。”
從下面傳來僅有的昏暗之光,勾勒出高窗的形狀。喬尼的聲音彷彿浮在了帶著黑夜氣息的空氣中。他談起從死亡中醒了過來,躺在死時的床上,忠誠的賽文和克拉克醫生仍在身邊,還談起他如何記起自己就是詩人約翰?濟慈,就好像從一個很快消失的夢中記起了自己的身份,而他一直覺得,他自己是其他什麼東西! 他談起這持續的錯覺,他返回英國,和不再是芬妮的芬妮重聚,以及因為這個,給他造成的精神崩潰。他談起自己已經沒有了寫詩的才能,談起他越來越遠離那些賽伯人的冒名頂替者,談起他的逃避,以某種類似於緊張性精神分裂症作為逃避,其中夾雜著“幻覺”,他自己真正的人工智慧的“幻覺”,對一個19世紀的詩人來說,技術核心幾乎是無法理解的東西,他還談起幻覺的最終崩潰,以及“濟慈計劃’’最終
被放棄
“事實上,”他說,“整個邪惡的啞謎讓我想到了我寫過……他寫過的一葑信中的一段話,那是他患病前寫給弟弟喬治的。濟慈寫道:“有沒有高階生命以優美為樂? 就像我喜歡看見白鼬的警覺,小鹿的不安,儘管我的想法中充滿了直覺。雖然街上的口角讓我憎惡,但是其中顯現出來的勁頭是優美的。在高階生命看來,我們的推理或許帶著同樣的色彩——雖然錯誤百出,但是它們是優美的——這就是詩所包含的特別東西。”
“你覺得……濟慈計劃……是邪惡的? ”我問。
“我想,任何騙人的東西都是邪惡的。”
“也許,你還是很像約翰?濟慈的,雖然你不願承認。”
“不。詩人的才能業已不再,我不是他,甚至在最詳細的幻覺中也不是。”
我注視著黑屋子中那黑色的形體輪廓。“人工智慧知道我們在這兒嗎? ”
“很可能知道。幾乎可以肯定。我去的地方,沒有一個是技術核心無法追蹤的。但是,我們要擺脫的是環網當局和流氓團伙,不是嗎? ”
“但是你現在知道那是某個傢伙……嗯……是某個智慧,是在技術核心裡的智慧想要襲擊你,而不是其他什麼人。”
“對,但是隻是在環網。核心中發生這樣的暴力事件是不能容忍的。”
街上傳來什麼聲音。是鴿子,我想。又或許是風捲著垃圾,吹過了鵝卵石。我說:“技術核心對我牽涉到裡頭會有什麼反應? ”
“我不知道。”
“當然,這計劃應該是個秘密。”
“這是……他們覺得和人類完全無關的事情。”
我搖搖頭,這動作在黑暗裡實在是沒啥必要。“重建舊地……又在這重建世界上重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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