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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遠遠的朝他望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她在風塵多情的一堆賓客中繞個不停,笑個不停。視而不見。
“來吧,喝酒!喝酒!”
莊歌端起酒杯。向白小獸豪情道。
“來,喝!今朝有酒今朝醉!喝!”
第一杯,往事澆心頭,千腸百愁。
第二杯,才下眉梢卻上心頭。
第三杯,人影晃動,杯光遊走。
第四杯,頻頻搖頭,愛恨情仇。
……
莊歌醉了,終於又做了那個夢。小絮纖柔的身子小鳥依人的偎在他肩膀上。月落西邊,微風又乍起,月兒高掛在夜空望著人間的悲歡離合,竟也似醉了。雪,還在撲騰騰的下。瑞雪兆豐年。明年必定是個好年頭。
可是,佳人不在懷中,如此良夜何?
“真的好想醉一場啊!”莊歌似哭似笑的大聲嚷嚷。
白小獸一臉苦相的挽扶著莊歌高大的身軀,懊惱的說:“這麼膘,怎麼弄回去呢?我倒是真的好想大扁你一頓啊!”
……
蘇三娘笑開了在風塵裡滾了幾十年的那張老臉,笑得花絮滿天亂飛,風姿搖拽。雖說老了,還是殘存了些年輕時的風韻,徐娘未老矣。手裡捏了豐興行的銀票,無論到了哪裡都可以兌成白花花的銀子啊,讓她怎麼能不笑開眉,笑開眼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蘇三娘活到這個份上,不愛財還能愛點什麼呢?
她當然知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
蒙面人甕聲囑咐道:“記住,下手要乾淨利落!”
“放心就是了,你就瞧好我怡紅院的姑娘!”
而怡紅院另一處。飄絮很寂寞,立於窗前。往事如煙,而今她卻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誰了。自從她被賣進這家妓院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再也不是那個清絲般乾淨的小絮了。誰都知道,恁是再好人家的女兒,只要被捲進這煙花之地都不再幹淨了。這裡表面上做的是皮肉交易,私底下卻還是幹著姦殺屠淫販賣人口收錢殺人放高利代黑白通吃的下流勾當。一隻汙濁的大染缸。
到過的,沒到過怡紅院的人都知道,怡紅院是龍蛇混雜的胭脂是非之地。
曾經左右逢源紅及一時的名妓蘇三娘就是怡紅院的老闆娘。
飄絮她知道,所有這裡的姑娘們的生死大權都操縱在蘇三孃的笑談間,捏在蘇三孃的手心兒裡。她們都是她手裡擺佈的一粒粒棋子而已,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了。
那個小絮她已經死了。她,飄絮,是這家怡紅院的花魁。窗外雪又一片一片的下著。鏡中梳理著青絲的飄絮已清淚成行。她又接到了老鴇舒三娘下達的任務。殺人!
入夜時分的怡紅院正是買醉買色夜生活的男人們一天的開始的地方。飄絮在臺上輕撫琵琶,口含鳶蔦,吟吟淺唱。她眼神流轉,偶而似有心又無心的瞅下臺下的賓客。她的目標出現了。飄絮抱起琵琵款款退下。
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舒三娘當然不會傻得在自家樓上發生人命血案,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舒三娘嫵媚的對客戶們這樣說的:血淋淋的,姑娘們不喜歡看。
這不,生意送上門來了。
自負為*倜堂的沙風堡二當家鐵匠就喜歡這種添香添亂的花粉之地。此人雖長得高大威猛奇醜無比卻喜歡聞女孩兒家的袖口,還喜歡穿得妖豔無比的粉紅花衣裳。“香噴噴的”他說,這已成了癖好。一日不聞心口發慌,二日不聞吃飯不香。
他含情蜜意的瞅著那姍姍離去的花魁,丁點都不知道他已成為美人的獵物,即將作牡丹花下的*鬼了。
飄絮飄身來到僻靜的後院。她知道獵物已經上勾了,那隻穿紅戴綠的偷腥貓兒在一縮一躲的跟隨在身後。她停下身子,猛的嬌笑出聲,“你出來吧,躲躲藏藏的多象只老鼠。”
鐵匠摘下粉色鬥蓬,露出一張醜鄙的粗獷的長臉。“都說怡紅院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可飄絮姑娘卻美得不食人間煙……”鐵匠就這麼倒下了。
“是嗎?”飄絮吹吹樹丫上的雪,用白色絲巾揩著琵琶上的血漬,輕聲的問。白色的雪裡映著飄絮的無比淒涼的眼神。
飄絮沒想到今生還能再見到莊歌。那一剎那,她心深處某一樣東西似撕碎了。她多想走過去,向從前一樣,拉著莊歌的手,問他過得好不好。“不,你不可以。你現在已經不是小絮了,那個小絮已經死了!”
她走進賓客中,與那些酒*人嬉笑打鬧成一團。談笑風生。
是的,這才是現在的她,一個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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