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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好意思稱他為老師,只好仍是官稱。我初出茅廬,在商部不久調充議約隨員,到外部尚書又誤認為門生,總算運氣不錯,故外部中人,對我都另眼相看。紫東(嘉來)先生是蘇州人,與我為同鄉,同唐蔚老一同考入總理衙門為章京,後蔚老調到商部,紫老一直在外務部,故熟於外部條約檔案,人稱他為外務部的活字典。我初入外部,研究條約檔案,每請教他,他總從實答覆。人亦誠懇和善,每日早到晚散,從事公事。各司擬稿,都經他核閱後呈堂,不厭不倦,惟科舉出身,不通外文。與唐蔚芝先生交甚厚,惟唐喜前進,鄒主保守,兩人對公事用心則一,而志趣稍有不同。紫老在外部循資遞升,由章京升至左丞、侍郎,後晉至尚書,始終沒有離開過外務部,清亡遂退隱原籍蘇州。
其時我婦要來京,遂遷出仲和家,在順治門外與張新吾合賃一屋。新吾之婦,亦適來京,遂與同住。我婦來京只帶長次兩女,而將三男四女仍留在滬,由我母管領,三男權且有喘病,四女還小,有累我母,我很不以為然。舊制各部員司補缺,均由吏部按資銓敘,外部以重才不重資,故照成例變通,定為一次由吏部銓敘,一次由本部遴補,此制亦由鄒紫老手定。餘到部兩年,逢主事出缺,適應由吏部銓敘,到第二次出缺,方得遴補。但越半年,即升補員外郎,以後即補右參議,越過郎中一階。其時外部四司,各設郎中、員外郎、主事各四人,半為實缺,半為候補。各司又設掌印(等於司長)主稿,由堂官指派,名謂烏布。烏布才是真正辦事之人,不論官階,只論才具,質言之,官以資升,職以才論。烏布系滿語,實即職之意。其時外務部官員,實缺候補,共只四十八人,所管事務,除交涉外,凡與外人有關者,如海關、稅務、郵政、賠款、洋債等等胥屬焉。後設稅務處,將關於海關稅務之事,劃歸稅務處。設郵傳部,將郵電鐵路事項,劃歸郵傳部。事務越來越少,而員司反越來越多。及到民國,改為外交部,官制除總長、次長外,有參事、司長、僉事、主事、待命公使等等,不下百數十人,較之前清,幾至加了兩倍以上。交涉事務,亦許比清繁劇,然成績未必特別優良,於以見長官用人之權,愈大愈濫耳。惟終北京政府,不聞有一朝天子一朝人之事,事務官尚能久於其任。外交部經費,向沿總理衙門舊制,由海關船鈔、罰款兩項之三分之一,直解外部,故部庫常有剩餘。到了民十三四年後,竟至駐外公使,因國內匯款不到,至向外國銀行借貸度日,濫費可想而知矣!。 最好的txt下載網
十五 會議完畢奏調外務部(2)
餘自補了實缺主事以後,俸入稍裕。又以我友良賚臣(弼)松樹衚衕之舊居,讓賃於我,房屋亦稍多。遂稟請父母,北來迎養,我父覆信不允,以年力尚健,不必亟亟迎養。越二年又請,方允來北京一遊,遂偕母親攜孫男女來京。時權兒方七歲,常患喘病,在滬醫治不愈,我父亦有移地療養之意。豈知我婦,持有偏見,聞喜又有時欺負弟妹,我婦總是偏袒,以權久病,中西醫治仍未愈,生有厭惡之心。我父對於長孫很鍾愛,我母又以孫兒因病,又受欺侮,不願留京,擬偕父攜孫仍回上海,餘亦無法挽留。聞回滬後,中西並治,常備燕窩湯,稍喘咳即飲之,不分晝夜,經過一年,果有起色,俟痊癒後,始攜同來。雙親俱來,餘自高興,但以兒病,累及我母,心又不安,對婦不免有煩言。我告我婦,同是子女,豈可存有偏見,累了老母,你仍無動於衷,豈有此理。且家庭教育,母教為重,母親一舉一動,最易深入子女之心,久之即受影響,不但對於手足有了歧見,連對父母,亦易重母輕父,先入之言最是要緊。我婦嫌我嘮叨,漸生意見。
那時北京相公堂子,收拾雅潔,為士大夫遊玩之處。餘閒時亦常與二三知友,同遊消遣。相公即是幼年學戲的孩子,年紀總在十三四歲,面目清秀,應酬周到。每逛一次,必須擺酒,只費八元,有八碟冷葷,頗可口,能飲者供酒無量,一面飲酒談天,一面聽曲賞花,亦覺別有風味。亦可飛箋,召他處相公來陪侍聽唱,相公貌皆娟秀。亦有老闆,即是師父。亦有娶妻,妻不陪客。出師後方可自立門戶。出師即贖身之意,須繳一筆金錢與師父。我友馮幼偉(耿光),日本士官畢業,服務於軍諮府,愛護梅蘭芳。時蘭芳方十二三歲,未脫稚氣,然態似女子,貌亦姣好,學青衣工夫孟晉。幼偉月入銀四百兩,以其半助蘭芳成名,始終如一。後蘭芳藝術日進,於四大名旦推為旦王,幼偉與有力焉。今聞幼偉老貧於上海,賴蘭芳賙濟維護,亦難能可貴也。
北京自賽金花因案提解回籍,南妓視為畏途。北地胭脂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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