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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心中極亂,見慕容灃看著自己,雖然他這樣一位大權在握的人物,因著年輕,並不給人咄咄逼人之感,相反她覺得他的眼神倒是十分溫和,於是從容道: “六少,實不相瞞,我是專程來有一事相求。”慕容灃哦了一聲,說:“我本來就欠著尹小姐救命之恩,有什麼話請但說無妨。”靜琬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講了,然後眼睛一瞬不瞬的瞧著他,他眉頭微微一蹙,旋即說:“尹小姐,你曾經助我於危難中,這樣的大恩沒齒難忘。可是這件事情,恕我實在不能答應你。”
她本來還抱著萬一的希望,聽他這樣回絕的一乾二淨,眼裡不由露出傷心欲絕的神色來。他深感歉意,說:“尹小姐,真是十分對不住,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她嗯了一聲,說:“既然連你也無能為力,那麼就真的是無力迴天了。”
他雖與她只是廖廖幾個照面,但已經覺得面前這女子靈動爽朗,非同等閒,竟是決斷間不讓鬚眉的人物。現在看著她絕望一般,才覺得有一種小女兒的柔弱之態,叫人情不自禁生了憐意,想了一想說道:“這樣吧,你在這裡住兩天,我安排人陪你四處走動走動,若有旁的事情我能幫上忙的,請儘管開口。”她搖了搖頭,說: “除了這件事情,我沒有任何事情再想請你幫忙了。”
一時間屋子裡只是靜默,過了許久,他才問:“這位許先生,定然是尹小姐的至親之人吧。”靜琬說:“他是我的未婚夫。”他又重新沉默,過了片刻說:“我十分抱歉,希望尹小姐能夠體諒我的難處。”靜琬輕輕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你要節制九省十一師,實屬不易。況且兩派人裡,守舊的那一派謀定而動,你此時一步也錯不得。”他見她見事極其清楚,不由更是暗暗詫異,口中卻說:“尹小姐何出此言?”她微微一笑,眼中卻殊無笑意:“我只是想當然,你才二十五歲,子襲父職,底下那些部將,必有功高蓋主的,窩了火不服氣的,挑唆了來看笑話的,若不是你剛剛打勝了那一仗,只怕不服氣的人更多。古往今來,世上事大抵如此罷了。”
第6章
慕容灃聽了這樣一番話,心裡倒像是若有所動,過了片刻,忽然微笑:“尹小姐遠道而來,總要讓我略盡地主之誼,明天我想請尹小姐到舍下吃頓便飯,不知道尹小姐是否肯賞光。”
靜琬推辭了兩句,也就答應了下來。慕容灃又問:“不知道尹小姐下榻何處,明天我好派人去接。”靜琬就將旅館的名字告訴了他,他眉頭微微一蹙,旋即含笑說:“承州是偏僻的小地方,比不得乾平的故都繁華,這間旅館只怕委屈了小姐,三家姐與尹小姐頗為投緣,家姐也頗為好客。尹小姐若是不嫌棄,能否移趾於此?”
靜琬聽他說到要請自己住到陶府裡,心裡自然略覺得異樣,略一遲疑,見他目光炯炯,一雙眼睛瞧著自己,那眼裡彷彿無邊暗夜,深不可測。她頃刻間就有了決斷,說道:“只怕打擾了三小姐,十分過意不去。”
他唇畔浮起笑意,說道:“家姐是十分好客的人,尹小姐放心。”他一面說著,一面就按鈴叫人,因知道是他在這裡,所以並不是陶府的聽差,而是他自己的侍從進來聽侯差遣,他便將地址告訴那侍從,吩咐說:“去取尹小姐的行李來。”又說:“告訴三小姐一聲,說我有事請她過來。”
慕容家是舊式的家庭,慕容宸故世之後,慕容灃實際就是家長,三小姐雖說較他年長,但聽得他派人找自己,過不一會兒就來了。慕容灃便告訴她說:“三姐,我替你邀請了尹小姐住在這裡。”三小姐略覺意外,旋即馬上笑道:“我當然求之不得,尹小姐肯賞光,那真是太好了。”親熱的牽了靜琬的手,說:“我只怕尹小姐會嫌我這裡悶呢。”又說:“尹小姐若是不嫌棄,就住在西面的那幢樓好不好?地方雖然小一點,但是樓上樓下,四面都是花園,很幽靜的,而且前面就有一道門,若是有事出入,比方上街,也不必繞老遠的路從大門出去。”
陶家本來深宅大院,閒置的房子很多,三小姐親自陪了靜琬去看屋子,那一種殷勤,又與初見時不同。那幢樓雖是空著,但每日自有下人打掃,收拾的纖塵不染。樓下是客廳與兩間小廳,並小小一間餐室。樓上是幾間睡房,當中一間極是寬敞,一式的西洋陳設,三小姐叫上房當差的一個丫頭蘭琴收拾了簇新的被褥,鋪在那西洋彈簧床上,說:“這都是極潔淨的,尹小姐儘管放心。”又指著蘭琴說:“這妮子還算聽話,尹小姐這次沒帶人來,就叫她先聽著尹小姐差事吧。”
靜琬自然連聲道謝,那睡房是西式的落地長窗,推開了出去,原來是露臺。天上倒是滿天的璀璨的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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