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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足,天足的女孩是不是就嫁不出去,因而專門與小羊談過,告訴她纏足是怎麼回事,時下一般人怎麼看,自己是什麼看法,給她看了自己被纏過的腳,還帶她去看過附近住的小腳女人,讓小羊自己選擇。
小羊決定不纏足時,朦朧地就知道有一天會因為這雙腳被人議論。她不在乎!她喜歡自己的腳,喜歡在家裡,興起時,和弟弟一起脫了鞋在石板上,草地上,跑啊跳啊,覺得熱了,還可以把腳泡進水裡,體會那份清涼。
陳家老奶奶和陳大少奶奶不意是這樣的答案,有些動容。有些離經叛道,聯絡她母女的經歷,又自然恰當不過。這樣自在坦然的性情,叫人喜歡又佩服。
陳二少奶奶可沒有這感覺,嗤笑說:“貧家小戶,鼠目寸光。你娘自以為疼你,其實是在害你。”
陳大少奶奶皺了皺眉:“弟妹慎言。本朝開國皇后可是有名的大腳。”
要說陳大少奶奶心裡,很是看不上這個妯娌,識不得字,算不得帳,針線也做得不好,啥也不會,啥事不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米蟲一條,還喜歡搬弄是非,拖人後腿。見個女子就愛看人腳,拿腳說事。也是,她這輩子也就纏了雙三寸金蓮,比周圍女子都小巧些,覺得天大的成就,生怕別人不知道。
虧她敢笑話張歆小羊母女貧家小戶,也不看看小羊身上的衣裳。他們陳家是南安數一數二的大戶,也捨不得拿這麼好的綢緞給小孩子做衣裳。這般別緻大方的式樣,細緻用心的手工,有錢也難買到。
陳家老奶奶沒有在意兩個媳婦之間的暗流,接著又問:“你不願纏足,不怕說不到婆家,嫁不出去?”
媽媽說過這事,小羊知道“婆家”“出嫁”都是什麼意思,畢竟年幼單純,沒有半點感覺,還有些牴觸,嬌憨地笑笑:“我娘說人長了腳就是用來走路的,要緊的是好好做事,好好做人。嫁不出去才好,我就喜歡在娘身邊,哪裡也不去。”
陳家老奶奶和陳大少奶奶都笑了:“真是個孝順的乖女兒。你娘為你們辛苦,也算值得!”
告別陳家老奶奶,回到原先的院子,陳大少奶奶又開始問這問那,就是不提買塘泥的事。
小羊著急,想催問,又開不了這個口,下意識地用手去絞裙子。
“這身衣裳,是你娘給你做的?”
“嗯,娘裁的樣子,穗娘縫的。”
“袖口這隻白羊,是誰繡的?好生有趣!”
小羊臉一紅:“是我自己繡的,繡得難看,讓大少奶奶見笑。”
陳大少奶奶撩起來細細看:“繡得不錯。我女兒比你大五歲,還繡不了這樣。她今日往她姑母家去了,下回叫你們見見,認識認識,好好相處。”
“是。”小羊鼓足勇氣,下定決心:“大少奶奶,那塘泥——”
陳大少奶奶大笑起來:“我說你怎麼心不在焉,原來惦記這個。挖魚塘挖出來的泥,我也沒什麼用,有人要就拿去。你家剛買的地,忙著修整,怕是騰不出人手來挑。我讓人挑過去吧。同你娘說,賞那些挑夫些酒錢就是了。”
小羊大喜過望,連忙起身萬福稱謝。
陳大少奶奶笑道:“你這孩子,怎這般多禮?說起來,你們一到泉州,我就同你們認得,多大的緣分。又是一個陳姓。以後常來常往,我比你娘大上幾歲,你叫我阿姨吧。”
小羊畢竟年輕,只覺得陳大少奶奶和藹可親又大方,很有好感,連忙恭敬地答應了,叫了聲“阿姨”。
倘若張歆在此,只怕連塘泥也不要了,早就尋藉口帶小羊告辭,落荒而逃,從此對陳大少奶奶避退三舍。陳大少奶奶那麼打量小羊,分明是在相媳婦啊!張歆還沒準備好嫁女兒呢。
陳大少奶奶確實看中了小羊,倒也沒想馬上說親。上回順口一句,就惹得張歆那般緊張,這會兒遣媒人上門,定是自討沒趣。再說,兩個孩子都還小呢。
陳大少奶奶有兩個兒子。大的五歲時,叫祖父糊里糊塗定了個娃娃親。親家說起來也算世交,大人孩子都是認得的。就因為認得,陳家婆媳兩個都是老大不樂意,看不上!爹孃兩個平庸的緊,還自視甚高,假正經。女孩兒塔鼻子小眼睛面板蠟黃,呆頭呆腦,跟她說三句,還不定能明白一句。原來還指望女大十八變,這些年,變得只有年紀個頭,還是那模樣,那德性。
不樂意歸不樂意,這親定了就是定了。要是沒什麼變故,將來,陳家長子長媳就是那呆呆傻傻的醜丫頭。
這媳婦都成了陳大少奶奶的心病了。還好老大敦厚,略微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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