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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張歆想在附近租個小鋪面開店,房東夫婦連忙過來打聽。他們起初還想包攬租客的冬衣和過年新衣,看見張歆給孩子做的衣服,連忙打消了這個念頭,到擔心起張歆會是同行,搶生意。聽說張歆要開小食鋪,放下心來,回去商量一夜,主動提出將布店的鋪面租給她。
他家的生意主要靠一些老主顧支撐,關了那個鋪子,在家中接活也是一樣。生意慘淡,不如房租收入來得容易還豐厚。張歆他們就住在他家房裡,也不怕收不到租子。
張歆也看好前店鋪後住房,方便,容易管理。略略一番討價還價,商定租金,請羅六和一位德高望重的解放做中人,簽了租約。張歆原先租的後兩進,換成了前兩進。顧實一家和房東一家對換了院子。因為要改造店面和廚房,約定一次付足半年租金,半年後,如果續租,按月付清。
要開店,就嫌人手不足。這時候不興招工,張歆就請羅六幫忙介紹個牙婆。
牙婆隔日就帶了幾個粗使婦人過來供張歆挑選。
張歆注意到最後一人衣服破舊,雖然極力低著頭,還是看得見臉上有瘡,隱隱有膿血流出。
不等張歆發問,牙婆趕著解釋說:“奶奶放心,她這是凍瘡爛了,化膿,不過人的。來時路過陳老爺家,他家要遷往外地,不耐煩帶個有傷的上路,把這婦人打發出來賣了。前頭有工人進出做活,不好叫她一個人站在外面,才讓她一同進來,在旁等著,並不是帶給奶奶相看的。”
前院在施工,動靜不小。小強好奇心重,總想往那邊湊。張歆怕他亂走亂跑,弄出事體,就讓兩個孩子在自己視線所及處玩耍。看見一下進來這麼些生人,小羊和小強本能地靠到媽媽身邊。
小強只是好奇地看著。小羊也注意到那個婦人,悄悄地拉張歆的袖子:“娘,她會死麼?”
張歆心口一窒。這是第一次聽她說到“死”。經歷了祖母的死,倪甲的死,那母女倆的死,還有被緝拿關押審訊,小羊提到這個字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會!”張歆斬釘截鐵地說:“不是說了,她臉上是凍瘡,只要清洗乾淨,敷上藥,小心別再凍著,很快就能好。”
牙婆連忙附和,開始介紹她帶來的幾個人。
張歆想找一個能夠幫廚,做點針線,帶過孩子,手腳勤快,為人本分,溫和耐心的女傭。
牙婆帶來的幾個都看不上眼。一個眼神不大老實,一個熱切諂媚多話了些,兩個問題回答得不好,還有兩個的歷史有問題。
牙婆走東串西,最會看人,見張歆挑人的架勢就知道是當過家見過世面心裡有數的,遲疑了一下,賠笑說:“穗娘就是臉上有瘡,破了像,命數也不好,其他倒是合適。”
見張歆認真聽,便繼續說了下去。穗娘,年輕時叫做穗兒,是陳夫人的陪嫁丫頭。六七歲被賣到大戶人家,忠心勤快,老實本分,針線好,懂廚藝,是照著小姐的臂膀培養的。跟到陳家後,嫁了陳老爺的得用小廝,做了管事的娘子,盡心得力,很得夫人看重,還是一位少爺的奶孃。
這樣的來歷,怎會落到這個地步?張歆看了看穗娘,見她頭垂得低低的,肩膀微動,似暗暗抽噎。
牙婆自然明白她的疑惑:“也怪她命不好,奶的少爺三歲上沒了,自己生的兩個孩子也沒站住,男人也死了。就有人說她命中帶煞。那年陳夫人生病,聽了這話把她調開,不久病竟好了。這一來,夫人信了那個說法,就把她攆去做粗活,不許她靠近主子。牆倒眾人推,見她被夫人厭棄,跌下來不能翻身,孤身一人,也沒依靠,底下人都把髒活累活苦活推給她,好點的東西都要弄走,有錯都往她身上推。今年冬天冷,前些天還下了雪。她要洗全府上下的衣裳,成日站在井邊,吹冷風,泡冷水,臉上手上起了凍瘡,沒法治,還不能歇。哎,好好的,臉上生瘡流膿,怕是隻能賣去做苦力了。”
小羊聽得眼睛紅紅,拉著張歆的胳膊:“娘,我們買了她吧。”
張歆這陣一直在鼓勵小羊勇敢說出心裡所想,表達意見,自然不能無視這個正當而且善良的要求,只是擔心穗娘除了凍瘡,身體還有其他毛病,早年風光得意,也有些不好不對之處,才會弄成後來那樣。
把穗娘叫到近前,問了幾句話,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和手,特別讓她抬頭,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陣,已是有些願意。
小羊見她只盯著穗孃的臉看,還當媽媽嫌穗娘臉上凍瘡難看,著急說:“娘,我過年不要做新衣服,省下錢給她治病吧。那個藥膏還有剩的,讓她擦了,在屋裡暖幾日,就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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