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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常浸在湖水中十分沉重,百翎將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一雙被水泡得蒼白剔透的手臂,捏著那片草葉舔了舔唇,便就著葉沿吹起了一首小調。
這曲子是母親時時掛在唇邊哼唱給他聽的,調音悠長悽慢,夾著十分寂寥。此時風吹草動,卷著這漫漫悽聲散向遠方,飄飄渺渺也不知去了何處。
沈百翎合了目,依循記憶吹著葉片,調音漸次尖高起來,忽聽嗶啵一聲,曲調戛然而止。原來那葉子柔脆不堪,竟是破了。
他低頭哂笑,只得將殘葉丟開。正理著滑落至腕處的廣袖,突然背後便著了一掌,接著便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喜道:“沈哥哥,可等到你啦!”
☆、第八章 失物之痛
沈百翎回頭望去,大石之後綠草叢中立著一個女童,一襲鵝黃衫子襯著小臉格外嬌嫩,但見眉如彎月,目若點漆,不是阮慈又是哪個?
阮慈多日不曾見得百翎,當下如得了珍寶一般,緊緊扯著他袖子不放,笑嗔道:“沈哥哥,阿慈在這林子裡等了好些天,你怎麼老也不來?可教人心裡急死啦。”
沈百翎想著連日來只顧著心憂母親的病,竟將自己這位小夥伴丟在腦後許多天,不免也有些愧疚,忙摸摸阮慈腦袋上一晃一晃的丫髻,道:“阿慈不要生氣,我這幾日有事,不能得閒,倒累你天天在這裡苦等……嗯,我給你賠罪罷。”
阮慈只撇著嘴,道:“人家擔心你擔心的要死,還以為你被妖怪抓了去,連季媽做的芙蓉糕都吃不下去啦。你可拿什麼來賠?”
他伸手入懷,只想著取出什麼東西討好阮慈,逗她開懷,指尖自然而然便觸到先前放入衣中的綠珠,當即便笑道:“阿慈,上次我不是說,要尋個好玩的東西給你?你看,我手中這是什麼?”說著,便將手心攤開在她面前,掌上正躺著那顆綠瑩瑩的圓珠。
阮慈定睛一看,果然十分歡喜:“真是好看,沈哥哥,這個真的要給我麼?”
“那還有假?”沈百翎笑著看阮慈將綠珠託在手裡,“這東西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你只管拿了去玩,可不要再生氣才好。”
“阿慈才沒有生沈哥哥的氣呢!”阮慈眉眼彎彎地道,“那是擔心,擔心!”
當下阮慈便在沈百翎身旁坐下了,她人小腿短,坐在大石上兩腳便觸不到地,雙腿十分自在地盪來盪去,腳上一對蔥綠鞋兒上的絨花也跟著一晃一晃。那圓珠如玉石般晶瑩剔透,握在手中也不覺涼寒,她愛不釋手地翻弄摩挲著,越瞧越喜。
沈百翎見阮慈嘴角含笑,看著綠珠的眼中也滿是珍愛,心中也自然欣喜。忽地想起一事,他便問道:“阿慈,你方才說什麼妖怪抓人,難道最近又出了什麼大事?”
阮慈搖了搖頭,支支吾吾半天才道:“爹爹說那些都是無稽之談,流言要止於智者……阿慈不是笨瓜,才、才不信那些話呢!”她見著百翎前分明擔心得要死,現在緩過神來又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沈百翎心中覺得好笑,道:“好、好,阿慈是聰明瓜,是全壽陽城最聰明的小姑娘,這可好了罷?”
“呸,沈哥哥就會拿人取笑!”阮慈白了他一眼,轉眼又撲哧笑了,“不過季媽也說她看得真切,城中人所傳也不純是謠言……巢湖上有妖怪,沈哥哥,你可知道?”
沈百翎一怔,心道:我自然知道,不過妖怪不是在巢湖上,而是在湖水下。但面上卻裝作茫然不知的神情,道:“巢湖上怎麼會有妖怪?湖面上有那麼多漁船,要是真有妖怪,哪裡還能打漁呢?”
“是以說近來才有嘛。”阮慈煞有介事地道,“季媽說那日我們的船不定就是被水裡的妖怪使了什麼怪法子拉走的,幸好我福大命大,被沈哥哥救了上來,不然也就成了妖怪的糕點啦!”
沈百翎此時已心知,八成是湖水中來往巡視的巢衛隊被人族發覺,才引來這麼一樁流言,微笑道:“妖怪也未必盡是壞的啊,若我是妖,難道阿慈也便不理我了不成?”他這話大有深意,出口後心中也有些惴惴。
只聽阮慈嘻嘻笑道:“沈哥哥怎麼會是妖?若妖都是你這樣的,阿慈更是不怕上巢湖邊來啦。”
沈百翎一聽,心中更是歡喜,望著阮慈微微笑著,心道:阿孃總是說人族慣是狡詐,但阿慈卻和她所說全然不同,人族……人族也有很好很好的啊。
久別重遇,阮慈更是十分膩纏著百翎,他走到哪裡便跟到哪裡,好似小尾巴一般。沈百翎採藥,她便在旁拔些花草應景,口中亦是呱呱唧唧說笑個不住,直至日薄西山,天色昏黃方才戀戀不捨還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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