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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生恍恍惚惚,心思又飄入那個夢魘裡面,數年來人事的幻化和師父的贈言,真真是應了莊周化蝶,焉知栩栩然蝴蝶也,還是蘧蘧然周也。此時連曜立在面前,彷彿夢境重生。
連曜見寶生神情凝滯古怪,終是按捺不住,冷冷哼了一聲,清清嗓子。寶生方才回過神來,緩緩道:“你,今日來,又是教我,說些什麼話嗎。”
連曜見她語氣平淡的出離,整個人好像魂魄出竅,瞟過去一眼,見寶生雙頰潮紅,十足發熱病的樣子,竟有些擔心,但面上仍是冷冷道:“只為還你一件東西。”說著,從袖囊摸出一柄短刀,甩到寶生腳下。
寶生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佩刀,只是換過木筒。不由怔怔的彎下腰,勾了右手去拾取,卻不想到身體彎曲,左肩膀上白紗布緊緊纏住傷口,被拉扯的生疼,一個不穩,差點撲下床沿。
連曜有些尷尬,猛地搶了一步,稍稍扶了扶寶生坐正,順手抄了佩刀放到寶生身旁,不屑道:“你這麼蠻強的性子,手邊沒有件稱手的武器怎可,這短刀雖然力道不夠,可鋒刃冷冽,威懾旁人是足足有餘。”寶生低頭撫摸過短刀,問道:“如何想起要送還給我。”
連曜卻不理會,左手撫上寶生的額頭,只覺得手心燙人,皺了皺眉頭,隨手檢視了案几上的藥瓶,開啟來嗅了嗅,皺眉道:“這李家醫師只是擅長內科理療,於外傷的配藥還是差些。”說著又開啟另外一瓶,彈了彈,到處些粉末在掌心,用手指挑了些搓了搓,冷笑道:“這東西,普通官中人家也不會有,龍陽山人們煉丹配得刀尖粉,你和九華派還真是有緣的很。只合著是謝家那小子巴巴送過來的。”
寶生說了半日話,此時頭暈的厲害,呆呆望過連曜。連曜見她目光有些渙散,知是不妥,從懷中掏出一尊黑瓶,走進寶生身邊,俯下身子,突然道聲:“得罪莫怪。”就點上寶生後腦神庭穴。
寶生剛想叫喊,卻感覺口喉千斤吃力,無力瞪了連曜。連曜按住寶生肩,直直將黑瓶中的藥水滴了幾滴進寶生口中,又送過一碗水灌下。寶生只覺藥水辛辣苦澀,混著溫水嗆入鼻中,噁心無比,不由腦袋放空,喉嚨乾嘔,哇的一聲吐出來,連曜,轉步側了側身子,並未濺到。
再看寶生卻溼了衣裙,連曜生氣惱道:“如何這般嬌氣,這藥水只怕宮中都沒有,你倒是吐了出來。你再吃李家醫師的藥這輩子也好不了。”
寶生吐了幾口,噁心的眼淚汁水都湧了出來,也說不出話來,連曜有些不知所措,正狼狽不堪間,卻聽得遠遠有人道:“讓裡面婆子丫頭收拾收拾,謝家小爺要去探望病人。”
連曜冷笑道:“你這府上還真是熱鬧,刀你可收好了。”說著擊中寶生的啞穴,順手將彎刀塞入寶生鋪下。一個躍起,彈上內廂房的粗樑上隱蔽起來。
杏仁抱了銅盆一溜煙出了二門,見劉靈領著一錦衣青年公子過來寶華齋,修身玉立,眉眼風流。杏仁立馬認出是謝睿,心裡正在鄙視的緊,抱著大銅盆就想轉頭跑掉,卻被劉靈叫住:“杏仁,你抱個銅盆作甚。進去通報一聲,讓裡面的丫頭婆子收拾收拾,謝家小爺要去探望病人。”
杏仁無法,憤憤的福了福,扭頭就回了內院,寶蟬和趙嬤嬤聽了聲音,也從花廳出了來,進了寶生的內廂房。卻見寶生呆坐在床沿,面下衣襟濡溼了一片。
趙嬤嬤急道:“姑娘你要喝水倒是喚我們一聲,這弄的,怎個這水燒焦了似的嗆人。杏仁,你個小蹄子給我過來。上午燒的是什麼茶。”杏仁在外面聽得,唬的不敢進來。趙嬤嬤嘴上嘮叨,手上麻利取了屜中乾淨的衣物,幫寶生褪下中衣換上。連曜在樑上猛然瞥見趙嬤嬤幫寶生更換衣物,臉色一紅,連忙轉了頭,心中猶自撲跳。
寶生只覺吃了那藥水,神思稍微清明瞭些,也沒那麼頭痛,只是睏意如浮水般湧上來,只想靜靜睡去。趙嬤嬤見寶生臉色沒那麼紅泛,也不說話,只道是乏了,又扶著寶生又躺下,蓋上棉胎,放下錦帳,退了出來,收拾下,又放下內院的厚幔,方出來開了門。
見劉靈和謝睿正在廂房門口等著,就請了進來,一邊冷眼道:“姑娘已經睡下,還請爺們自重回避。”謝睿見寶生已然睡下,不好再做打擾,駐足隔了厚簾子凝視望了望,卻覺得房中有股淡淡如絲的辛辣味道,仔細分辨嗅了嗅,心中一驚,向四周掃視,又盯著樑上一陣,額上青筋忽跳,驀然緊捏了拳頭,便和劉靈寶蟬疾步出了廂房,去了花廳。趙嬤嬤又進來檢視了一邊,撿了漚溼的衣物出去清潔。
連曜確定無人,方躍下墊足輕行至床邊,坐到床邊。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