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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危險的獵奇,更像是飛來的恩賜,你可能因此心懷感激,卻不可能感受到那種有驚無險,甚至是驚慌失措的快樂。婚姻在豔遇面前是個很荒唐可笑的東西,它一方面全然是豔遇的天敵,另一方面又真正把豔遇烘托得花團錦簇,叫人刻骨銘心。一個婚姻中的男女,一旦有了豔遇,其生命和生活就有了秘密,秘密的快樂,秘密的痛苦,秘密的夢想。這些秘密像一道道柵欄,把你和世俗無形地隔離開來。有形的隔離會叫你痛苦不堪,無形的隔離卻令人嚮往不已。某種意義上說,婚姻就是一種有形的隔離,是一個把人不斷世俗化的機關。一個生活在這樣機關裡的人,豔遇的降臨猶如在銀行裡存上了一筆秘密的款子,其內心會突然感到自由,莫名的自由,感到竊喜和緊張。緊張也是甜滋滋的。
我一向反對把豔遇或者情人當做感情去滿足,那樣不但很危險,而且結果肯定不妙。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相信感情是最自私的東西,而豔遇本身最需要無私,沒有一點無私無畏的精神氣,就不可能發生豔遇。帶著感情去尋找豔遇,那是不成熟或者陰暗的人乾的事,他們會把美好的豔遇扣上沉重的鐐銬,變得比一場可怕的婚姻還要可怕。不是魚死,便是網破,就是這些人演繹豔遇的下場。豔遇被弄到這般地步真是糟糕透了!這樣的人去構築婚姻同樣不會有好下場,因為他們總是打著感情的幌子在索取別人,滿足自己。而豔遇是絕對不講究滿足的,它只講究情趣,緣分,浪漫,保護,珍藏,等等,有點像夢中的一個記憶。美妙的記憶。
物以稀為貴。豔遇不能多,更不能刻意去求多。很難想象,一個整天瞪圓雙目在渴求豔遇的人是種什麼感覺?我覺得就像一個帶著寵物去上班、逛街的人,他自己也許覺得很悠閒可愛,但別人只會感到可笑,甚至可惡。我個人認為豔遇這東西確實像塊玉,是閒來無事的東西,是獨自品嚐的東西,不能愛不釋手,更不能招搖過市。事實上,嚴格意義上的豔遇不是求來的,而是從天而降的,是沙灘上的一粒沙子和另一粒沙子的一次默契,是必然中的一個偶然。所謂必然是指你本人必須有這樣的心智和願望,而偶然則全靠上天安排了,千萬不要私自編織羅網去捕捉。坦率說,我最崇尚的豔遇是在異地他鄉和一個陌路人萍水相逢,彼此一見鍾情,留下一個美好夜晚後,彼此又各奔東西。以後你們可能再見面,也可能永遠見不了面,但不管怎樣你們心裡有了秘密,有了期待,有了美好的回憶。我在小說裡已經讓好幾個人紛紛得到了這樣的豔遇,但就我自己而言,要擁有這樣的豔遇,似乎是一件困難又困難的事。
2001年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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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家吧,親愛的
我的青春期是在軍營裡開始並結束的,這使我對異性沉溺於幻想的時光顯得過分綿實又漫長,在最純情又富有激情的年紀裡,我沒有跟現實裡的任何一個女人談情說愛過,我那些初發的濃情烈愛全都耗散在了一些遙遠又虛幻的女人身上。奇怪的是相當長一段時間,我為自己虛構的戀人居然是一個要靠輪椅生活的殘疾姑娘。隨著我境遇和願望的變動,她的部分屬性也有所變化,比如由開初的軍人世家變成了文學世家,貌美情深變成了才情有加——“既有金的熾熱,又有銀的柔軟”,齊耳短髮長成了披肩長髮——不時紮成兩根粗壯的辮子,銀亮的笑聲收斂為淺淺微笑。不用說,在幻想中我要改變她一點什麼簡直易如反掌,但不管怎麼變,我總是沒讓她從輪椅上站起來,似乎她吸引我的東西都凝在那張輪椅上。
我的這個古怪的願望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麼呢?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年輕的我只是嚮往未來有這樣一位妻子:她每天都戀戀不捨地目送我出門,然後無時不刻地在盼望我回家,我任何時候回家都是對她期盼的一個滿足,是她最需要的愛。我覺得這種感覺真是美妙無比,一個你心愛的人,像一棵樹一樣時刻守護著你的家,等候著你回去。沒有誰是不願意回家的,然後你回家——每一次回家,都使她心懷感激,都是一種愛的抵達和報答。
但是,怎樣才能讓一個“既有金的熾熱,又有銀的柔軟”因而令你傾情相愛的女人終日廝守在家,日夜都在用心等待你的每一次歸來?除了她離不開輪椅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這大概就是我迷戀“輪椅姑娘”的秘密所在。換句話說,我迷戀的不是她的輪椅,而是她一個白天接一個白天羈留在家中的那份休閒和等待的情意。
我相信有這種迷戀和願望的男人決不止我一人,甚至是大多數男人。我甚至想,如果世上的男人都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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