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夢遺和漂亮的營長太太有關。狗日的“小黑驢”吃獨食攪毀了大家的夢境也激起了公憤,兵們恨得牙根發癢,有人甚至揚言下次打仗背後放他的冷槍。眾怒如此,張寶成只能保持距離拉屎也離他三尺。
三連長邱奎是個醉葫蘆,一頓不喝酒哈欠連哈欠,一天不喝酒屁就跟腳拋。他原先在團部餵馬,當兵十多年還是大頭兵。民國十六年在松江府打孫傳芳他走了運,無意中救了當時還是團長的胡克遷的命,才一下子被提拔為連長。他這個連長連打槍也要閉眼睛,士兵們都看不起他,張寶成自然也就看不起他。
張寶成把眼睛盯上了各連的班排長。
班長們每月也就七八塊錢的餉,扣去三四塊錢伙食費,再抽點水煙喝點小酒什麼的,很難有積蓄。張寶成這趟給劉班長送兩方水煙,下回給王班長捎一壺白酒,聚一塊兒打牙祭總是搶著掏腰包。幾個月下來,班長們個個覺得這年紀輕輕的書記官夠朋友!班長們沒幾個識字的,張寶成為他們常做的事有兩樁:一是寫家信,“雙親大人見信如面兒在軍旅戎馬倥惚難盡孝心午夜自愧輾轉難眠……”半文不白的客套話一寫就是幾張紙,兵們意中所有語中卻無,連連點頭不迭:“大學問,書記官大學問!”二是說書,說《水滸》說《三國》說隋唐三十六條好漢,興之所至隨意講解發揮。班長們聽得熱血翻湧激情如潮,都認定這個書記官將來抵不上諸葛亮也能頂個智多星。
同樣是班長,也分個三六九等。有的是靠拍馬屁抱粗腿當上的,有的是靠老資格有人緣當上的,也有的是憑真本事立戰功當上的。一連七班長杜金龍就是全營有名的神槍手,打的端姿槍,不用瞄準,右手一壓左手一抬準能打落樹梢上的紅柿子。開春時節,杜金龍老父親病逝了,沒錢下葬。杜金龍找來營部想提前支兩個月的餉,軍需官卻不肯。杜金龍急得跺腳大罵要拼命,張寶成把他拖進營部,掏十塊大洋塞進他手裡,說:“杜大哥,這錢原是我留著娶親的。娶親可以往後推,葬老人卻拖延不得。你拿去吧,有得還更好,沒得還就算是我對大伯的一點孝敬。”杜金龍感激得只想趴在地上叩響頭,逢人就說:“書記官好人,頭一個好人!誰他媽眼裡沒書記官,我杜金龍的槍子兒可長著眼睛!”
和排長們的交往沒這麼輕鬆,但張寶成卻有耐心。
一連長三天兩頭往城裡跑,一排長吉加林在連裡當著多一半的家。吉排長是山東人,瘦個兒。全營的排長們中間數他打過的仗多,兵也帶得好。按理說早該提升他當連長,卻一直沒提升。現在他存有指望:王炳春要是能調去五營當營長,連長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張寶成知道這不可能。營裡的陳副官三連的副連長二連的二排長都盯上了這位置,只等王炳春挪屁股。他等著到時候看熱鬧,當然不會把訊息透露給吉加林。
吉加林開始很有些看不起張寶成,背地裡罵他“小屁精”。——“屁精”是南通土話,專指吳祥英這號不男不女的人。吳營長喜歡張寶成,張寶成便有“小屁精”之嫌了。
有一回同去捉了一場賭,吉加林對張寶成刮目相看了。
那會兒世面上賭風很盛,官場上賭,軍隊裡賭,平民百姓也賭。然蔣委員長倡導“新生活運動”,國民政府也是明文禁賭的。捉賭本來是警察的事,但保安旅不甘情願。保安保安,保境安民;賭博危害國計民生,警察能捉賭我們也能捉!於是主動攬下了駐地附近捉賭的差事。這差事油水大,捉一場賭能上交一半就不錯,撈個百兒八十塊大洋是常事。輸贏越大,被捉了賭的主兒越不敢吭氣,撈也就白撈了!
那晚上張寶成在營部值班,有人來報告,說是周家園正在開賭局,輸贏幾百塊大洋。張寶成盤問一番,確信訊息不會有假。他向營長報告後,便安排一連一排派幾個弟兄去捉賭。
“這回該輪著二班去!張書記官,你去不去?”吉加林斜著眼睛問。他想撇開張寶成。
“去看看。”
“可別嚇得尿褲子喲,說不定人家請了槍呢!”
——地面上不太平,開賭局請幾支槍也是常有的事。
張寶成笑笑,沒答話。
到了周家園,卻發現門口有人在放哨。“捉賊拿贓,捉姦拿雙”,捉賭得拿莊。放哨的要是一叫喚,屋裡的賭客一把就能把錢擼進口袋裡,人家聚一塊兒聊聊天,你能說他們犯了什麼法?
周家園門前是一塊空磚場,月光明晃晃,走過去不可能不被發覺。
吉加林正沒法子想,張寶成說一聲:“我去!你們等一會兒。”
等了一會兒,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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