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4 頁)
房間裡燈燭閃動,夜嵐和圓臉的陳修士都看到他一臉驚恐地貼在山壁上,都以為他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異口同聲地問道:“盧道友,你怎麼了?莫非有什麼東西?”
夜嵐往他身邊走了幾步,臉上光影變幻,彷彿一張面具扣在臉上,不停變換神情模樣,奇詭得令人毛骨悚然。
盧修士摸著身後石壁朝側面退走,低叫著:“別過來,你究竟是誰,青嶽神君、青嶽神君已經上了你的身了……我不該來……我們不該來這一趟……”
他的眼瞪得極大,恐懼之色溢於言表,不像是心神澄澈的修士,反而比一些堅毅的凡人都不如。
夜嵐不知該笑還是該皺眉,輕嘆一聲,逼到盧修士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臉:“什麼青嶽神君奪舍,我老師的神魂只是回到家裡高興了一下,根本不會奪舍。盧兄你這是怎麼了,戰戰兢兢的,像是被人迷了神?”
陰暗的燭光下,盧修士的神情陰暗猙獰,說話語無倫次,果然是失了魂的模樣。
夜嵐想要打醒他,反而嚇得他順著洞壁拼命後縮,撞倒了洞角一座燭臺。火光落在桌面上,反倒燒得更明亮,照亮了檯面上一座嫋嫋生煙的銅爐。爐上頂著一隻銅鶴吐煙,煙霧本身卻沒什麼味道。
夜嵐微覺不妥,便按住鶴嘴,調動真元想要壓滅青煙。可神識探到銅爐裡,卻發現爐中並沒有什麼香,只是一團火在空中燃燒,憑他的力量也掐不滅那團火焰。
陳修士也看見了那爐子,連忙掩住口鼻,低聲問道:“這煙裡難道有迷惑心神的東西?道友看得出那是什麼香嗎?”
夜嵐搖了搖頭:“只見壺中空燒著一團火,沒有香料。”
陳修士也對著壺深思了一陣,眼中忽然迸出比燭火更明亮的光芒:“這是色空煉香爐!以七情六慾為燃料,燒成一味能催發人心中最深厚情緒的香……我在古籍上看過,這是那些神祗歡宴時最常用的助興之物!只要燒起之香,宴會的狂歡喜樂就永不衰減,那些神祗會在自己的神殿裡聚集俊男美女盡情享樂……”
“不可能,我老師不是這種人!”
“沒有這回事!我年輕時也不在家裡辦這樣的宴會,也不找那種年輕漂亮的侍神,我一座山怎麼會有那種愛好!我裝這個爐子純粹是因為當時別人洞府殿閣裡都有一個,不裝顯得落伍……而且要不是那人心裡有太多欲念,爐子根本著不起來的!咱倆在山裡住了這麼久,你不是也沒見它在外面吐過煙嗎?”
夜嵐在外面義憤填膺地給老師正名,嶽青峰也在棺材裡急切地替自己辯護。他好容易才請了連念初過來同住,還有純潔的小蓮子在他棺材上養著,怎麼能讓這些人詆譭他高尚純情的人格?
連念初看他急得都快從棺材裡鑽出來了,趕忙按住他的肩膀,柔聲細語地安慰道:“我當然相信你,嶽兄,咱倆又不是才認識一天兩天,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他們倆相識往淺了說快要有一年了,往深了說足足一百一十五年。他從被點化那天,從聽到“凝然心是白蓮花”那首詩,就知道他的恩人是跟自己的花一樣高潔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會天天開宴會,醉生夢死地過日子?
何況宴會也不是好開的,要不然他們一次能在酒神殿賣掉幾百只鴨鵝嗎?
若是按著最普通的自助餐規格計算,刨去嶽兄轉修無為道的三千年,從他誕生出神軀開始,哪怕一天只請十來個客人,那麼大吃大喝五千年下來,這座山早就被吃成一座禿山了,有靈氣都救不回來!
嶽青峰激動地握住連念初的手,深深感覺到被人信任的幸福,於是也發揮了一點師生之情,告訴外面廳裡的夜嵐:“你那兩個朋友心裡雜念太多,色空煉香爐就是被他們心裡溢位的念頭點著的,不燒盡浮念香火是滅不掉的,把他們打……”
他剛想說把他們打暈就好了,忽然又想起這是個讓夜嵐信仰連念初的絕好機會,便吞下那個“暈”字,叫他心裡虔誠向白蓮花神祈禱,多多祈禱就能讓這些人恢復正常。
夜嵐已經聽到了那個“打”字,看著恐懼得發瘋的盧修士,心中微生憐惜之意,追上去一拳打暈了。然後他對嶽青峰祝禱一番,把這個惹禍的香爐收進法寶囊裡,對陳修士說:“我要替盧道友拔除雜念,道友先在這裡歇一歇,待盧道友好轉了咱們再進去。”
他一撩外袍,在柔軟的地毯上盤坐起來,閉著眼向識海中那朵蓮花默禱。
剛才在外面他已經做了一半兒神像構建工作,如今有了乾淨安全的洞府,剩下一半兒只要凝神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