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可,現在,我只能對著一堆花草,手足無措地哭泣,因為我插的花籃,毫無章法到一塌糊塗。
他卻不依不饒地擎著某支花問我:“記得你喜歡把它插在什麼位置,達到什麼效果麼?”
我惱,他心平氣和:“這是我幫你找回記憶的方式之一。”
我繼續,和他惱:“如果我找不回記憶,你就不愛我了是不是?”
他怔怔地看著我,我看到了一絲難以覺察的疼,在他的瞳孔裡,緩緩的,緩緩的,滑過。
我把頭抵在他的胸上,摟著他的脖子,現在,我沒有過去沒有未來,除了眼前這個自稱是我前男友的男子,是我唯一的偎依。
他的手,輕輕攏過後背,輕輕合起十指,我聽到了他心臟搏動的聲音,像一群慌亂逃跑的兔子。
我仰了頭去尋覓他的唇,他卻,在慌亂中逃避,終還是,被我捉在齒間,我輕輕地合攏了齒縫,他低低驚叫了一聲。忽然地,我的面前,閃現出了一雙惶恐的眼眸,與他,無有一點相似。
我呆住了,看著他,我的眼裡,一定流露出了惶恐,因為,他死死得盯住了我,臉色漸漸煞白。
一團雲霧樣的東西,在我的心裡,緩慢伸展,盤旋。
是夜,我偷偷去了醫生值班室,醫生告訴我,是的,人可能會暫時患失憶症,但是,一些習慣性舉止,卻會一直潛藏在記憶深處,無意中觸動了它們,便會喚回一些記憶。
回病房的路上,我失魂落魄,那張一閃而過的眼眸,與一諾,是如此截然的不同,它們是屬於誰的?而一諾,又是誰呢?為什麼要冒充我的前男友?
我站在黑魅的夜色裡,凝視一諾熟睡的臉,從來看我的那天起,他便睡在我病房的另一張床上,很柳下惠。我的凝視,喚醒了他,他旋開臺燈,看著我,暖暖地笑:“看什麼?”
“我想,在你臉上找回記憶。”
他伸手,捻著我下垂的長髮,無限愛憐:“找不回就別去找了,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可是,我不要丟掉和你曾經的美好時光。”
“我可以講給你聽。”
“聽來的,會像一個編造的故事,讓我,有不真實感。”
他坐起來,把肩遞給我依了,輕輕地攬過我的腰,我們就這麼坐著,沉默。我們的眼睛在黑魅中閃啊閃的,他有心事,就如,我有心事,卻不肯相互道知。
4。唇
我開始留意一諾,他與外界唯一的聯絡是手機,卻從不打,只偶爾發個簡訊,他的手機裡貯存了許多照片,拍的,全是我插壞的花籃,我曾問他拍這些做甚?
他抿著唇看我,半天,才微微笑了一下:“比較一下你的插花手藝有沒有進步啊,如果你的插花藝術和從前一樣了,說明你的記憶也就很快恢復了。”
我按著手指,翻看著照片,心,很靜很冷,在想,這些圖片,於他,一定是有些我不知曉的秘密。
夜裡,假寐時,那些插得一塌糊塗的花籃照片,一格一格地在眼前閃,我忽然想起,他的手機從未響過的,即使簡訊來去,而且,他總揣在上衣兜裡,片刻不曾離身。
這裡面,定然是個圍繞著我的記憶而展開的秘密的,而一諾,定然不是我前男友的……我的心,恍然若空蕩蕩的山谷,忽忽地流竄著冷冷的風,我蜷縮了一下身子。
我開始巧妙地疏遠一諾,故意留給他許多自在的空閒,好似,我對找回記憶已失去了信心。我一個人去後山,去療養院健身房,我坐在花圃的矮牆上,看蝴蝶飛來飛去時肩上會輕柔地落下一隻手,回頭,就見他,望著我暖暖地笑。
更多時候,我回來時會看見他,依著陽臺的鐵藝柵欄,一聲不響地抽菸,這時的他,看上去滿臉的滄桑故事。我冷丁喊:“一諾!”
他遊園驚夢般的一個激靈,張皇地看著我,然後,毫無內容地笑了。
療養生活對我的記憶恢復並沒有什麼幫助,甚至,我會出現莫名的狂躁,打碎所有能打碎的東西,一連給一諾摔碎了五部手機,可他,不惱。
醫生說這是精神分裂症的前期徵兆,對我來說,療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最好,轉院治療。
醫生在走廊裡和一諾說這些時,我剛剛吃了藥,在床上眯著眼,假寐。
一陣輕柔的腳步,停在床前,從微啟的眼縫裡,看到一諾,站在床邊,滿臉的茫然,兩隻手狠狠糾結在一起,又抬起來,捶打額頭,好似,手與額頭有著千般仇恨。
有人輕輕敲門,護士來送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