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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幹過很多壞……大事吧?”
“幹過那麼幾件吧,年輕時當過幾天‘鬍子’,抓住姦殺我老婆的小日本龜頭三郎,給他孃的點了天燈!後來參加了八路,被我班裡的仇人從背後開黑槍打斷了鎖骨,土改時我和老禿子胡嘎達都是積極分子、民兵幹部什麼的……”
毛哈林爺爺閉上了眼睛,也閉上了那張說話的黑洞,往後靠上土牆,半天無語。那張黃瘦而皺紋縱橫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就如一張枯黃的樹葉,上邊沒有一點生命的痕跡。
“你和老禿胡嘎達是怎麼結的仇?”我忍不住好奇地追問。
“這……這段故事,下回再給你講吧,別忘了給爺爺帶餑餑來。你去吧,快去琢磨咬你屁股的大花狗吧。”毛哈林站起來回屋去,秋天的晚上已經變涼。
“毛爺爺,你送我的那銅環,是不是也有一段故事啊?”我最後問。
“那可是從地主王疤瘌眼兒家的黃狗脖子上摘下來的,聽說他是用一隻羊換來的。”
我剛要轉身,他又喊住我。不知啥時候,他把手裡拿著的一節黑亮黑亮的牛犄角遞給了我,顯得神秘地說:“把這牛犄角放火裡烤軟後削成條子,摻和在麵糰裡烤熟再餵給那大花狗吃。”
“會怎樣?”
“我保證那花狗的腸子都被絞斷,嘿嘿嘿……”毛爺爺陰冷地笑起來。
“毛爺爺,那大花狗是不是也咬過你呀?”
老人往上提了提褲腿兒。他的小腿上有兩塊已結疤的黑痂子,有一處還沒完全好,化膿後滲著黑黃稀水。
然後,他顫巍巍進屋去了。
我攥緊了手中的黑犄角,昂首走出毛哈林爺爺的破院子。
村街上沒幾個人。前一段鬧狼後,村童們也不敢晚飯後出來玩耍,天一擦黑人們都龜縮在家裡。我拐向回家的小路上,迎頭碰見了同班同學伊瑪,她挑著水桶正要去河邊挑水。
“對頭碰見挑空桶的人,據說要倒黴呢。”我說。
“那你轉過頭陪我去挑水吧。”伊瑪這是明明拉我去做伴,給她壯膽,天已經發黑了。
“你們家該打個壓水井了,省得你老去河邊挑水。”我陪她去河邊時說。
“哪兒來的錢啊,我媽有病,錢都花在她身上了,我都快念不起書了。”伊瑪黯然神傷。
我一時不知怎麼安慰她,默默地走到河岸,再沿一條人工挖開的小溝路一直走到河邊。伊瑪是我們班上的尖子學生,又是一位俏姑娘,她寫的作文拿過全縣的獎,家裡要是供得起,她能讀到大學甚至當博士。可是命運已經早就安排她操持家務,幫助她爹務農種地了。她要是生在大禿胡喇嘛家就好了。世道真不公平,家境好的學生年年蹲級,讀不起書的窮人家孩子學習又數一數二。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二禿對我的警告。
“伊瑪,你當心點二禿那小子。”
“別提那小無賴了,放學回家時老盯著我。聽說他放狗咬傷了你的……屁股?咯咯咯……”伊瑪捂著嘴樂起來。
“我早晚廢了那條惡狗,你瞧著吧。”我暗暗握緊手中的黑犄角。
伊瑪蹲在河邊,拿葫蘆瓢舀子往桶裡舀水。
河邊有一片稀疏的柳條叢。我無意中發現,那裡邊有兩點綠油油的東西在發亮,最初以為是什麼花色玻璃或誰丟棄的珍貴東西,在晚霞餘輝中反射出光,我就傻乎乎地走過去想撿起來看看。反正沒事,伊瑪舀水還得等一會兒。那距離也就是二三十米,我吹著口哨若無其事地走著。突然,那兩個綠光一閃即沒,隨著一聲吼叫,從那塊草叢中躍出一隻四條腿的野獸,向我撲來。
“是狼!伊瑪快跑!”我失聲大叫。
我來不及抽身,也一時嚇呆了,眼睜睜地瞅著那隻眼射綠光、張牙舞爪的大狼撲到了我身上。這一下完了,我想。
我閉上了雙眼,只聽見伊瑪尖利的哭叫聲從後邊傳來。
怪事發生了。我摔倒在地,那狼的毛茸茸的嘴臉也已經貼近了我臉。可不知為何那狼突然“嗚——”一聲嗥叫,便放開了我,並且踩住我胸膛的兩隻前爪子也挪開了。它伸出紅紅的舌頭舔了一下我的臉,就如粗刷子刷過一般,我臉上生疼、發涼,一會兒又火辣辣。我被弄得莫名其妙。
然後,那狼轉過身就走開了,緩緩地跑著,很快就消逝在河上游的黑暗中。
“是那隻母狼!”我驚魂未定地喊起來。
“天啊!”伊瑪跑過來扶住我。
“它認出了我,我和老叔給它包紮過傷……”我喃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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