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惑,對於孃親而言,女兒嫁作楚王世子妃,似乎比嫁給南英還要風光的。
吉祥見我不明,立刻低聲回道:“小姐有所不知,這楚王數十姬妾卻無一子,世子其實是當今聖上的二子李寬,一出生就過繼給了楚王,楚王向來極為寵愛世子,但世子長大後卻是個痴兒,今年已近二十歲,卻似八歲孩童一般行為。”
我倒吸一口冷氣,幾乎要站不住,心裡的寒意在這夏意未散的初秋時節散到了四肢百骸。吉祥在旁託了一把扶住我,我急忙問道:"有人一直陪在姐姐身邊麼?"
吉祥鎮定地回道:"夫人起初陪在大小姐左右,後來夫人隨老爺用膳,我也囑託了香畫和長貴一刻不離地照看大小姐,他們都是信得過的,小姐寬心。"
我心裡失望,還好吉祥有了安排,我捏捏吉祥的胳膊,對他說道:"娘哭歸哭,竟還有心思去陪爹爹用膳,吉祥,你做得很好,謝謝你!我不能讓姐姐有事。"
吉祥趕緊回道:"小姐言重了,這都是吉祥該為小姐想的。小姐快去看看大小姐吧。"
我一路疾行,新蘭和吉祥緊緊跟著,到了姐姐的房門口,我卻立在了那裡,不敢推門進去。彷彿那扇平時走了無數次的門有千斤之重。
我要說些什麼呢,勸姐姐認命,還是告訴她幫助她逃走?
認命,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我的那個時代,婚姻自由,自己選的情投意合的人,經過相處,確定了彼此,才會走進婚姻殿堂。而姐姐現在呢,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算不上,因為一個從不相干的權貴楚王,而被迫下嫁給一個傻子,同時失去了朝思暮想的南英和馬上就要得到的幸福,姐姐怎麼會甘心,怎麼會不絕望?
逃走?我確實有辦法送走姐姐,我的生意現在已經紅火的發展起來,可以資助姐姐。可是姐姐不是我,她是從小長在深閨裡的大家小姐,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呢,以後的人生呢?她不再嫁人了嗎?她又能嫁給誰?南英麼?
我到此時,想都不敢想,事情發生得太巧!每當想到這無妄的災禍可能和南英有關,我就不寒而慄起來。
而且姐姐出逃,這對爹爹對武家都是一場滔天的災難。我聽說過楚王李智雲,他助高祖得天下,是當今皇上李世民還在當秦王時的親信。他統領西南十二路軍,爹爹也為他轄制。楚王為人霸道,打壓得罪他的同僚,辱打兵士,常做些搶地爭民女的不入流的事,在同僚和民間,聲名狼藉。可正因為如此,李世民對他掌握重兵反而豪無忌憚。試問,世上哪個皇帝願意掌重兵的臣子有清譽又得人心?於是皇帝對這個不入流卻掌兵權的心腹堂兄向來包容非常,惹得楚王更是無法無天。若父親貿然得罪楚王嫁不出姐姐給他的寶貝兒子,只怕是一場血雨腥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思及此處,已然明白了姐姐命運,那是連求死也不能的看不到盡頭的絕望。
死亡也許對於清雅柔弱如櫻花般的姐姐一種解脫,然而我不能放任她求死,對我而言,求死是最最懦弱的行為,人只要活著,就總能改變些什麼。而且如果姐姐死了,爹爹孃親呢,大哥二哥,這一府幾百人,在這個時代唯一庇護我的家,就此灰飛煙滅。我痛恨自己的自私,竟第一想到這些,而沒有更多一點點顧忌姐姐。但是,我已然打定了主意,知道該對姐姐說什麼。
心裡是徹骨的寒冷和無邊的恐懼,身在古代,我又怎麼能夠左右自己的命運,兩三年後,我又會被迫嫁給哪個瘋子,傻子?
我拼盡全身的力氣壓制自己不讓自己顫抖,穩住了心神,推門進了姐姐的房間。
只看到一個越發岑弱的淡藍身影躺在床上,姐姐張大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頂賬,我幾乎要懷疑那裡躺著的不是姐姐,而是一個布偶,因為她完全沒了生氣。只有放在床邊偶爾哆嗦一下的手,告訴我,那裡是個活生生的人。我看著那張華麗繁複,美輪美奐的床,就像一大口,把花樣年華的姐姐就此吞噬,剛才積蓄起的力量瞬間抽空,一絲也不剩。我只是走上前去,還未在床邊坐下,眼淚就掉了下來。
淚水一滴滴地滴在姐姐手背上,姐姐總算察覺,木木的把頭轉向我,她的臉煞白煞白的,白過窗紙,淚痕早已幹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淚都流盡了吧。
她看了我半晌,終於喃喃地開口:"是不是我太貪心了,企望不該屬於我的愛情,所以天懲罰我,讓我不能生也不得死……"
我一顫,原來姐姐全都是想得清楚的,知道自己怕是連尋死,殉了這一段情都是不成的。我哆嗦著握著姐姐的手,說道:"姐,你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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