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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一會,他的兩腿有些麻痛,全身的皮肉鬆軟,頭腦發脹,眼前的物體看得不甚真切,它們的輪廓無一例外散發著一圈暗淡的光斑,隨著雨聲的衰弱,屋內似乎比早晨更顯得清冷和寂寥了。
12點45分。吳三更不想再耽擱時間了,他匆匆穿上衣服,收拾好床鋪,寫了一張便條:
西子:我先回去了。借你一把傘用。望保重。
吳三更於下午一點。
接著,他推門走了出去。
當夜11點,吳三更回到了n3城。時光似乎一下子來到了許多年後的某個夜晚,他的睡夢尚未甦醒,兩個陌生人已經悄悄來到了他的床邊……
第二十三章
胡花榮開啟了窗簾,只見夕陽剛巧落在黃河故道兩邊的丘陵上,天際的下半部被染得一片通紅,正在一點點黯淡下去。當夕陽隱沒在地平線之後,黑暗籠罩了四周。剛才還金光輝映的水泥樓海片刻間一片黢黑,只有遠處跨江大橋的輪廓與山影后的反光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感覺怎麼樣?”一個白衣天使在她身後說。
胡花榮看都沒看她一眼,回到床上。她的姿勢和從前一樣,只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已經三天沒說話了,我們想聽你說一點,什麼都行,一個字也行。”
胡花榮抬頭看了她一眼,蒼白的反光中,牆壁和人體都在迅速分裂,像一個多細胞生物的無性繁殖。無數的光線從不同方向折射而來,天使的身體被割裂成許許多多奇怪的三角,可她的目光總是以一個絕對的直角垂直於它。分裂是必然的,實驗一開始,她就發現眼前的物體和以前不同了,各種顏色填滿了三角,白衣天使進來時,胡花榮看到的不是一個完整的白影,而是一堆懸於半空的透明碎片。天使說話時,胡花榮仍以為那是她自己的聲音。直到對方喊道:“胡花榮!”她才認出對方,因為她從不喊自己的名字,她甚至忘記了它,聽到那獨特的三個重音,她才看清天使的臉龐。
“胡花榮!你以為不說話我們就沒有辦法嗎?”天使瞪圓了杏眼,薄嘴唇繃得緊緊的。
“三更……”胡花榮終於喊了一聲,眼裡流下淚來。
“三更?什麼三更?三更天嗎?還早著呢……我們這裡不打更,打更是幾百年前的事……”
“三更……”胡花榮抱著枕頭,嗚嗚地哭起來。
這時,門開了,走進來三個醫生。鐵門繃地一聲,可能是一個醫生用腳踢上的。
“說話啦?”一個戴眼鏡的老頭問。
“我好生求她,也沒個反應,後來我一喊,她倒說了,你看吧,敬酒不吃吃罰酒。”天使的神態完全一個男人,換了身京劇行頭,真以為是一個“老生”呢。
“問題解決了。”一個年輕醫生搓著手說。
“情緒反常屬意料之中,讓12號把每天的詳細記錄拿給我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禮拜就能做一個完整的總結了。上頭催得很緊,先把藥物生產的申請表填了,你們昨天在會上提出的設想,現在就可以實施了,記著——”老頭指著兩個助手,“無論採取何種形式,一定要注意保密。”
兩個助手不約而同答應一聲。
“她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老頭剛說完,12號便進來了,一個助手跟她說了句什麼,12號回來時,手裡捧著一沓檔案。“這是胡花榮的簡歷。”12號抽出一張,遞給助手,助手看了一眼再遞給老頭。“夜總會?護士?丈夫做期貨?護理專業……”老頭自語著,“夜總會?這幾天不是有個什麼……院在招聘嘛,好吧,”他交回簡歷,“記憶素材怎麼樣了?”
“基本的素材庫已經建好了,我們正著手進行刪選,估計三五天後完成。”一個助手說。
“很好。我們下午開個會,把針對‘o型’血病人的實驗方案制定出來,另外,院方已答應我們可以對一些特殊病人實行‘洗腦’,這類人將是最大的素材庫。”
“什麼是特殊病人?”12號問。
兩個助手十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老頭抿著嘴,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三個男醫生都沒發表意見,剛張開嘴巴的天使也套用了他們的神態——合上嘴,用男人的笑容劃清了與無知者的界限。12號慚愧地垂下頭,兩隻手不安地擺弄著手裡的檔案。“死刑犯就是其中一種。”老人開口說了,他的話音剛落,兩個助手就接上了:“精神病患者,植物人,先天性肌能缺乏症……”下面是天使的聲音:“吸毒者,癌症患者,艾滋病人,陰陽人,克隆人,人格分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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