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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言思所欽,豪蕩俗情寡。
蕭閒少公事,萬卷擁廣廈。
齋閣比蓬壺,高吟復瀟灑。
何日探林屋,披襟一閒寫。
詩中所云“涓埃豈雲報,感恩淚盈把”,實非泛泛之詞。周汝昌先生認為,詩句“即指(徐)被劾獲免,領書局歸裡,近遭革職之事,此等詩實欲借徑曹寅而向皇帝表白心情也。”⑦但也正是這首詩向我們證實了徐曹之間的深厚交誼,詩情動人,當不僅僅是“借徑”之意耳。
在徐《贈曹子清》詩之外,我們在《楝亭圖》第三捲上還讀到徐乾學的跋詩二首。其二有句雲:“低迴手植成佳話,蔽芾官齋記昔遊。交分紀群殊不淺,欲題奇木思悠悠”。再次透露了徐對曹的器重。跋末署“《楝亭感舊》,為子翁先生賦,求正。崑山弟徐乾學具稿。”此雖是舊時文人的自謙之詞,但亦可見這位老前輩對曹寅的敬重之意。
在宣南寓居的眾多清初文人之中,惟屬朱彝尊與曹寅之友誼獨厚。
朱彝尊(1629—1709),字錫鬯,號竹坨,別號醒舫,金風亭長。晚稱水長廬釣魚師。浙江秀水(今嘉興)人。清康熙十七年(1678)被徵博學鴻儒,授檢討。二十二年(1683)入直南書房,參與纂修《明史》。朱一生博通經史,詩與王士禛稱南北兩大宗。其詞風清麗,為浙西派的創始者,與陳維崧並稱朱陳。他精於金石文史,足跡遍大江南北。在清代歷史上,他被稱為著名的藏書家(聚藏30櫝)、目錄學家、文學家。著有《經義存亡考》300卷,另有《日下舊聞》、《歐陽子五代史注》、《曝書亭集》等。輯有《明詩綜》、《詞綜》等。此外,他與陳維崧還合刻了《朱陳村詩詞》。
朱彝尊在宣南的寓居地有兩處。吳長元《宸垣識略》卷10“外城二”中記雲:“朱竹坨寓居在海波寺,有古藤書屋。”下引朱的《自禁垣移居宣武門外》詩,詩云:
詔許攜傢俱,書難定客蹤。
誰憐春夢斷,猶聽隔城鍾。
同卷又有“朱竹垞寓居在槐市斜街”之記載,並引朱《移居槐市斜街》詩,詩云:
莎衫桐帽海?鞋,隨分琴書佔小齋。
老去逢春心倍惜,為貪花市住斜街。
屠門菜市費贏驂,地僻長稀過客談。
一事新來差勝舊,昊天寺近井泉甘。
“古藤書屋”位於琉璃廠西側的海波寺街⑧。海波寺又寫作“海北寺”,即今為海柏衚衕16號。在清初文人的眼中,“古藤書屋”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場所,詩酒之雅會曾盛極一時,許多著名文人在此留下了名篇佳作,傳誦於後世。例如,與曹寅相交的姜宸英、王士禛、蔣景祁及《桃花扇》作者孔尚任等,都曾在古藤書屋作過客。⑨
曹寅與朱彝尊相識,相交當始於納蘭性德的淥水亭雅集或己未文會之際。《楝亭詞鈔序》作者王朝讞在康熙五十二年癸巳(1713)所寫的《序》中有云:
當已未、庚申歲,朱(彝尊)陳(維崧)兩太史同就徵入館閣,而公(曹寅)以期門四姓官為天子侍衛之臣。入則執戟螭頭,出則飄纓豹尾,弓且短衣縛褲,射虎飲獐,極手柔弓燥之樂。顧每下值,輒招兩太史,倚聲按譜,拈韻分題,含毫邈然.作此冷淡生活,每成一闞,必令人驚心動魄。兩太史動以陳思天人目之。時又有檢討從子次山,陽羨蔣郡丞京少,長洲黃孝廉蕺山相與賡和,所作甚夥,惜不自藏弆,脫稿即為好事持……
《序》中所指“己未”,即康熙十八年己未(1679);“庚申”即康熙十九年庚申(1680),曹寅此時年22歲一23歲,朱彝尊長寅27歲,他們實是忘年之交。
曹朱往來最密切的階段是在康熙四十年以後,即朱被罷官家居的時候,此可見曹寅是以文、以人品論交,而非以官論交。他對朱十分敬重。朱以81歲高齡而卒,曹寅得訊後在三首詩中表達自己對逝者的沉痛傷悼。《楝亭詩鈔》卷七收有《避熱》詩,其第6首雲:
一句詩成萬口吟,秋風才起寂無音。
直饒蟲鳥能知感,也覺鉛華苦累人。
湖海又聞收赤幟,巖廊誰合鑄黃金。
後生莫更多謠諑,不是蛾眉妬不深。
詩中高度評價朱彝尊一生的詩文成就。“湖海又聞收赤幟,巖廊誰合鑄黃金”,表達了曹寅對朱詩才成就的崇拜和肯定。同卷。《題三友圖》詩前小序中提到戊子年(即康熙四十七年,1708)廣陵塗生繪“三友圖”(即曹寅、晚研、南洲),竹坨來遲不及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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