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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耶律部損失慘重,因而懷恨在心,轉而投向燕王,這種事情合情合理。可太過順理成章,反倒應該小心。”
“嗯,這話也有道理。”李沐風託著下頜想了想,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嘛!咱們暗中加倍小心,表面上做足功夫便是。如果……”
李沐風唇邊笑容漸漸結成了冰,一股森然的氣勢無意中自他身上流露出來,他冷然道:“如果窟哥或是那耶律正德耍什麼花樣,他們就要掂量掂量,他契丹族人夠不夠數!”
“若是這樣……”顧少卿聽懂了燕王的意思,心中一陣的猶豫,“若是真的和窟哥開戰,這內四部的人怎麼處置?”
“內四部與咱們親善,自然是好的。”李沐風淡淡道:“可目前來說,他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真是開戰,不但不能指望,還要嚴密監視。到時的事情,我可管不了太多,若有異動,交給薛禮處置便是。”
顧少卿不禁打了個寒戰。他當然知道讓薛禮處置是個什麼意思,也知道為什麼薛禮被契丹人稱為惡魔,以其名姓止嬰兒夜啼。他甚至開始懷疑,薛禮的舉動根本是燕王縱容的結果。他看了看那位年輕的王子,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話。
李沐風的心思其實很清楚。他熟知歷史,知道純靠籠絡的手段,絕對無法使一個驃悍的民族臣服。而他的融合大計,也非朝夕之功。他不是什麼極端的大漢族主義,可是就目前的情況看,若和契丹開戰,內四部恐怕還是聽窟哥的多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不是什麼狹隘的念頭,而是一個醒目的現實。
顧少卿猶豫再三,終於道:“燕王,交給薛將軍怕是不妥……”
“我意已決,不必再說了。”李沐風一揮手,露齒輕笑,雪白的牙齒竟似閃著寒光。“大賀氏窟哥,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自耶律明珠到了幽州,李沐風一直未曾召見。一個是李沐風想把他們放一放磨磨火性,另外手頭的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也確實忙得忙得無暇他顧。這一日他終於得了空,稍一猶豫,卻決定陪陳寒衣到西山賞景透風。他覺得自己著實冷落了陳寒衣,想她雖有薇兒陪伴,畢竟難免客居異鄉之感。自己倘若再不能體貼照顧,寒衣心頭的沒落可想可知。至於耶律明珠,且讓她再等上兩日。
唐人女子出行大抵乘座牛車,雖說安穩,腳程卻慢。李沐風便著兩名侍衛駕了一輛馬車,和陳寒衣同乘。那車製作十分精巧,又套了兩匹好馬,當真是輕捷舒適,迅疾如風。陳寒衣難得出來這麼遠,又有燕王相陪,心情大佳。一路笑語嫣然,卻讓李沐風沉醉不知山水了。
挑開車窗的棉簾看去,青黑色的山脈帶了幾分赭黃,色彩極為單調,又極為莊嚴。依舊酷寒的幽州自然沒什麼綠樹新芽,可朔方的風景在於壯闊雄渾,此時更添了幾分肅殺蕭索,卻是南邊難得一見的。這樣的天地,讓人頓時胸懷壯闊,豪氣勃發。似乎多少高度已然被踩在腳下,眼前的敵人也將不堪一擊了。
李沐風深吸一口寒氣,笑道:“寒衣,你且看著,不過數年,我便帶你回長安省親。”
陳寒衣的笑容凝滯了。她自視窗轉回視線,靜靜的看著他。陳寒衣已然品出此話背後的含義,那清冷如冰湖的眼眸頓時閃過一絲悲憫,嘆道:“燕王定要爭這天下嗎?”
李沐風一怔,聽出了陳寒衣言語中的失落。他眼望著浮雲,片刻才道:“不是我定要爭什麼天下,而是天下卻容不得我。寒衣以為太子容得下我?即便我放棄這封地,怕他也一定要我的命才幹休。”
“寒衣知道不該過問政事。”陳寒衣一雙妙目看著李沐風,“可寒衣想,就這樣不也很好嗎?太子即便想對付燕王,卻也毫無辦法。”
“幽州龍盤虎踞,乃資大事之相。”李沐風搖搖頭,嘆道:“若守而不進,便全然失了優勢。此地北有契丹,西有突厥,東有高麗,南有長安,斷不是一個守字就可以的!若幽州失了,你我生死是小,幽州的百姓便要飽受蹂躪,而推行的這些新政,也就全都廢了。”
陳寒衣知他說都是實情,可若由著燕王揮兵南下,卻一樣的是生靈塗炭。在她心裡,戰爭不管什麼理由,終究是戰爭。戰士一樣會死於戰場,一樣有不知有多少稚兒孤母在後方哭泣。可是,她又有什麼理由去勸阻呢?想到此處,陳寒衣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只是默然不語。
“寒衣,我非是沉醉爭奪不能自拔。”李沐風言語間頗有無奈,他的目光掃過遠方寂靜的山巒道:“有時候,我沒有選擇。我能做的,就是用鮮血來抑制鮮血。”
陳寒衣的心絃震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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