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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適才的歡呼是他殺人得來的。或許是太遠了吧,在這樣的距離射殺敵人,連鮮血都不會看到,又能有什麼強烈的感覺?不過,他看著城下被同伴拖走的屍體,還是不由得嘴裡發苦。
“很苦。”顧況費力的嚥了口吐沫,說道。
薛禮笑了笑,把目光投向城下,問道:“顧況,你能看出哪片營地是耶律部的嗎?”
顧況仔細看了看,搖頭道:“最前面的,想必是大賀氏部了……至於耶律部,應該是往後的位置,不過看不真切,不敢亂說。”
薛禮點點頭道:“他們離得遠了,且紮營又散,倒也難為了你。這事情你且牢記在心,一旦認了出來,立刻告訴我知曉。”
顧況點了點頭,突聞一聲悠長淒厲的角聲響起,猛然看去,有數千契丹騎手縱馬自敵營馳出。他們遠遠的便棄了馬,手持皮盾步行而來,奔在最前面的數百人,肩膀上抗著七八架長長的木梯。
片刻功夫,便有數百人踩著長梯過了護城河,城上守軍卻未得到命令,誰也沒有放箭。
“師父!”顧況心頭突突直跳,伸手抓住了薛禮的胳膊,“契丹人上來了!”
“顧況。從現在開始,你須稱我薛將軍。”薛禮淡漠了甩開了他的手,看著下面冷冷一笑,“在後面看好了,今天我先教你怎麼守城。”
揮手,亂箭如雨。鮮血,慘叫,喊殺,一起攪拌成粘稠的液體,將顧況浸泡在其中,無處逃避。
從這一刻起,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殺人。而這次守城,是顧況經歷的第一次戰爭。
才隔了兩天,長安方面的訊息便傳到了幽州,那是一個李沐風安插的朝官傳來的訊息。他抄錄的上諭這樣寫著:
“契丹不服王化久已,屢犯中原。念其地處蠻荒,無人教化,且天恩浩蕩,本欲既往不咎。孰知窟哥竟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刺燕王在前,興兵入寇於後。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命左武衛大將軍牛進達領軍出征,助燕王塞北平寇。沿途州府須妥貼接應,不得有誤。”
從機密程度上說,這個訊息一錢不值,因為那將是昭告天下明詔。可它的提前到來,則為幽州贏得了生死存亡的時間。
“竟是這麼回事?”李沐風反覆把玩著那張單薄的手啟,似乎想從其中找出別的奧妙。“還好,還好……”
林凡在一旁看著,也不知那摺子是在報喜還是報憂。
李沐風抬頭道:“林凡,你去把少卿請到這裡來。還有範柏舟……唔,等等。”他站起身,把手啟揣在懷中道:“算了,咱們還是親自去範府一趟,派個人知會少卿也過去。”
李沐風和林凡騎了馬朝城西的範府奔去,這一路行人車輛來往不絕,馬也跑不起來,只得慢慢的遛躂。
“燕王。”林凡笑了笑,看著李沐風道:“敢情是有了好訊息了?”
“好訊息?”李沐風搖搖頭,苦笑道:“若這是好訊息,天底下便不知什麼叫壞了。”
“那……我是瞅燕王不太著急,看似滿悠閒的。”
李沐風自嘲的一笑,道:“苦中作樂罷了。有些事情,你急也沒有用的。”說到此處,他悵然的看了看天空,明澈的藍天中沒有一絲雲彩,卻有幾粒彩色的斑點在晃動。李沐風勒住了馬,怔怔的望著,竟一時痴了。
“燕王?”林凡也停了下來,順著燕王的目光看去,卻沒發現什麼稀奇。
李沐風突然道:“林凡,你放過風箏嗎?”
林凡一愣,“風箏?”
“哦,紙鳶。”李沐風繼續抬頭看著,道:“你放過紙鳶沒有?”
林凡這才知道燕王在看什麼,他望著天空飄動的紙鳶道:“小時候放過,已經不知道多少年的事情了。燕王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李沐風收回了目光,搖頭笑了笑。“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那時候我做的紙鳶,從來都飛不高的……”
“不提了,走吧!”李沐風見路上已然沒了人,猛的一磕馬腹。“趁著沒人,咱們走快些!”
李沐風再一次撩起眼皮,又看到了天空的風箏。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過無憂無慮的歲月吧?一聲綿長的嘆息自心底傳來,駿馬飛馳著,感嘆被隨風吹散在腦後。隱約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放風箏的純真少年。
李沐風到了範府,同範柏舟才談了幾句話,顧少卿便施施然自外面走了進來。他施過禮,也不等人讓,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又交代範府的下人倒了杯茶來。
李沐風笑道:“少卿來的夠快,我也才剛坐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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