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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已然攻陷多時,大火卻一直不滅,關中軍主力無法進駐,已然西移紮營了。留守的幾千人說是滅火,不如說等火滅罷了,試了幾次,便就遠遠的退開,守著這座烈火中的孤城。
對於他們來說,這隊騎兵簡直是從天上奔來下的。火焰將鐵騎的影子長長的拖在地面,隨著火光的跳動而狂舞,就像一群來自鬼域的幽魂。揮舞的馬刀閃著紅光,也不知是火焰,還是鮮血。當頭一人面目詭異模糊,竟是混沌一片,簡直就是魔鬼在世。
守軍一陣大亂,尚未組織起有效地防禦,便被騎兵衝進了陣內。顧況把這一千騎兵展成扇面陣形,極大擴張的攻擊面積,而敵人面對駿馬鋼刀只會四散奔逃,像極了一群面對餓狼的綿羊。
一名將領正在大聲呼喝,極力整頓人馬。百忙之中抬頭一看,卻見那面容醜怪猙獰的騎兵頭領直朝自己衝來,一眨眼功夫便到了面前。大駭之餘,將領舉刀便砍,只聽一聲冷哼,人馬交錯而過,偌大的頭顱伴著血光飛起,那騎兵頭領已然收刀朝前奔去了。
顧況一刀殺了那將領,並不回頭,又朝下一個目標撲去。他身後跟了百餘人,組成一個小隊,專門砍殺敵軍首領,凡是敢振臂一呼的,他們便縱馬衝去,當即亂刀砍死。只過了半個時辰,兩千多關中軍便群龍無首,亂如飛蠅,反被一千騎兵分割包圍,肆意砍殺。
顧況見敵軍大勢已去,當即調了幾十人跟在身後,掉頭朝城內衝去。才一入了城門,一股熱浪猛撲過來,險些將他掀下馬去。顧況竭力控住馬,那訓練有素的戰馬卻原地不住盤旋,就是不肯前進一步,無奈之下,只得棄馬步行,展開輕功朝城內奔去,幾個起落,便將那些部屬遠遠甩開了。
進了城門,火勢反倒小了,顧況心頭一動,想來守軍定是在城門縱火,以阻敵兵。這個目的,自然是為了掩護突圍。這樣說來,莫無憂她們或許已然離開了高陽?
再往裡走,火勢忽然又大。顧況看得清晰,原來這火分別是在兩處點起,一處城門,一處便是原來的府衙。
高陽城內,府衙原址已經變成火場,風助了火勢,肆意流竄,又將周邊點燃。顧況想要進去一探,可才一靠近,就被灼熱的氣浪烤得頭暈腦脹,根本邁不開步子。
他咬了咬牙,眯上眼睛,硬著頭皮朝裡闖去,剛跨過一道殘牆,一條火舌突然竄起,直朝顧況撩來。顧況慌忙一躍躲開,仍覺得面頰焦灼,呼吸不暢,臉上的泥巴都結成碎塊散落下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頭頂嘎的一響,一條粱柱帶著火焰,當頭壓落。
木柱尚未及體,熱浪已經撲面而來,顧況被腳下瓦礫絆了個趔趄,只好就地一滾,雖然躲開了柱子,卻朝一個火堆滾去,尤自不覺。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條黑影突然閃出,凌空將顧況提起,好似一隻大鳥自水中捉魚,略一下沉,便又沖天而起,滑向了安全之地。顧況只覺一陣頭暈目眩,直似騰雲駕霧一般,落了地,才看清救他的竟是燕王。
“不用找了,我已經轉了個遍,什麼都沒有的。”李沐風的樣子十分狼狽,早沒了平日風流儒雅,翩翩貴胄之氣,頭上仍然罩著那件鐵盔,裡面卻襯了厚布,顯然是從戰袍上扯下的。袍子的一角已經焦黑一團,顯然被烈火燒過。
顧況一聽,心頭大定,這才想起來問道:“燕王,你幾時來的?”
“早就來了。”李沐風拖著他離開火場,朝南門奔去,“你們打仗,我便直接進了來,滿城搜了個遍。無憂他們定然是突圍了出去。”其實,府衙最裡面火焰滔天,李沐風也未曾進去,不過實沒必要,若裡面曾經有人,現在也早就屍骨無存了。
到了南門,火勢比剛才小了許多,火頭退下的地方,露出一片慘白的灰燼。殘破的牆體部分倒塌,路面大塊的青石也被烤的斷裂了。他二人小心的繞出城門,見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騎隊來來去去,正在驅趕戰俘,將他們湊成一堆。
“燕王!”一名騎兵奔了過來,下馬道:“適才問了一下,果然有人見過公主的,說是從東門突圍了出去,眼下不知去向。”
李沐風和顧況對望一眼,目中均閃爍著喜悅,二話沒說,立刻將那戰俘帶了來。
那戰俘極為怕死,幾句恐嚇,便抖如篩糠,顯見不是說謊的材料。只是他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親眼見一隊士兵護了兩名女子朝東邊去了。”看來也是知之有限。
不過有了這話,李沐風心中就鎮定了許多。顧況更進一分,恨不得立刻就朝南邊追去,他急切道:“燕王,早去一刻,便多了一分希望!再者,這裡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