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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柏舟嘆了口氣,道:“這便是最險的一招,他讓燕王潛入耶律部,說服耶律正德堅守渝關不出!”
顧少卿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道:“這怎麼成!”又搖了搖頭嘆道:“想必已然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這裴行儉用計太過行險,竟置主君於險地。”
到這裡,顧少卿全都明白了。裴行儉是希望耶律部斷了契丹回草原的歸路。只要渝關一閉,契丹人便無處可逃,憑他們攻城的本事,怎麼也攻不下這幾個城池。
“既然這樣,平州的百姓怎麼處置?”
“已經先行遷入城內,或者散入別的州府。雖說依舊擾民,卻也沒有法子。”
顧少卿恍然道:“怪不得有百姓傳來訊息,說是渝關陷了。可惜現在不好解釋。”
範柏舟倒不急,淡然道:“幽州向來安寧,一些謠言,還亂不起來。只等燕王得勝歸來,便一切都好了。”
顧少卿點點頭,他走到門外,讓如水的夜風拂過面頰,心思終於平靜如初了。他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北方,那裡,一顆寒星正閃閃發亮。
渝關攻陷了,護城河水在窟哥身後流淌。他邁步走上城頭,靜靜的立在這曾經被契丹人鮮血染紅的城牆上,一言不發。過了片刻,窟哥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聲音直透孤寂的夜空。
窟哥三十多歲年紀,面頰消瘦,自有一股陰冷之氣。他這盟長的職務是從父親摩會手中取得,具體是什麼過程,大賀氏上下一直諱莫如深。從窟哥少年時,那雙如鷹的眸子便盯上了幽州。契丹要想壯大,必須佔據幽州,這樣才能北拒突厥,南下關中,以成不敗之勢。
而今,當年的夢想就要達成了。攻破渝關,等於開啟了幽州的大門。從此以後,自己進可攻,退可守,幽州那廣闊的土地已是囊中之物!
可為了這一步,他大賀氏付出了多少代價?上萬精騎折損大半,部族實力陡然減弱,今後要想重振大賀氏的聲威,恐怕非數日之功。想到這裡,窟哥突然攥緊了拳頭,捏的咯咯直響。
“城中紮營。”窟哥吐了口氣,陰惻惻地傳下令去,“明日一早,給我殺奔幽州。”
李沐風隨耶律部進了城。他換過衣衫,裝成一名親隨,寸步不離的跟著耶律正德。李沐風並不敢對此人抱以完全的信任,看得出來,耶律正德空有野心,卻無能力,心思搖擺不定,必須有人在他身邊隨時敲打才行。
李沐風就是這樣一個人物,他不單是個警醒,更是個威脅,只要耶律正德做出不利於幽州之事,李沐風便會毫不猶豫的拔劍。這一點,耶律正德明白得很,因此有燕王在身邊,他反倒有了一種莫名的動力。往常那些猶豫不定的心思,突然變得堅定無比了。
各部進城紮寨,耶律正德便在大帳中和李沐風密謀下一步的行動,與會的除了耶律正德的幾個心腹以外,幽州這邊還有個顧況。
顧況仍是少年心性,總覺得事情會朝好的方向發展。比如眼前,雖然剛成了一半,他卻覺得勝券在握了。既然如此,他便不再多想,心思早飛回了幽州,飛到了莫無憂身上。
“顧況!”
一聲冷哼讓他打了個激靈,回過神,卻見燕王正寒著眼睛看他,心頭頓時慌了。
“你想什麼呢?”李沐風瞅著他,似乎要看到他心裡。“是不是覺得自己做事漂亮,便有些自滿了?這樣有始無終的,能成什麼大事?”
顧況登時滿面通紅。近來的經歷已經讓他成熟不少,燕王的申斥令他心頭突然警覺:是了,自己這是怎麼了?事情還沒辦成一件,便驕傲了不成?顧況啊顧況,你可當真不該!
想到這裡,他誠懇的低首道:“燕王說得是,顧況錯了。”
李沐風一愣,沒想到他認錯如此乾脆。看看那雙澄澈的眼睛,李沐風知道顧況並沒有作偽,不由點點頭,“你知道便好。”
耶律正德咳了一聲,道:“燕王,不知下一步咱們該如何走?”
“嗯。”李沐風轉過來,道:“當務之急,便是自主行軍動向。最好的結果,就是留下來守城。”
“好。”耶律正德點頭道:“明日聯盟軍議,我和窟哥提出就是了。”
“不行。”李沐風搖搖頭,道:“我是不知道窟哥這個人。可耶律族長這樣明說,任誰也難保不起疑心。”
耶律正德驚道:“沒錯,我太過心急,竟忘了這個。”
李沐風淡淡一笑,道:“族長有時卻穩得很。”他這話暗含譏諷,當是指耶律正德畏縮不前之事。
耶律正德干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