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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之眾,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咱們連同松州守軍也不過八萬。那天松贊據聞也是雄才大略之人,切不可等閒視之,
這勝負還在兩可之間。”
李沐風點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牛進達聽他長別人志氣,心中不以為然,卻一時嘴拙,找不出什麼可以和這個年輕書生辯駁的說詞,當下默不作聲。
卻聽旁邊一員小將道:“臨戰切忌氣浮,先生的道理自然是對的,但若說勝負兩可之間,末將卻是不大讚同。”
李沐風怪有趣的看了那人一眼,此人二十四五的年紀,四方臉,面色白皙,雖身著披掛,卻總有一股文弱之氣,比顧少卿更像個書生。
牛進達心頭暗許,但也不想駁燕王親信的面子。他眼睛一瞪,正要喝斥,卻被李沐風用眼色攔住了。顧少卿也甚感興趣,說道:“那還要請教將軍。”
“將軍可不敢,在下不過一名參軍罷了。”那小將的聲音不高,卻十分清晰,“吐蕃有三點必敗的理由。”
“哦?不知那三點?”
“其一,吐蕃入寇大唐,師出無名,此乃不義也。”他緩緩的曲下了一隻手指,繼續道:“其二,勞軍遠征,疲憊之師,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此乃不利也。其三,吐蕃素來苦寒
,而松州此時酷熱,必不服水土,選此時來攻,此乃不智也。”說到此處,他的伸出的三隻手指都已經曲了回去,手握成立拳頭。
他的拳頭用力一揮,在李沐風看來這個動作格外有力,頗有大將的氣勢。他沉聲道:“此不義、不利、不智之師,雖眾何益!”
“說得好!”顧少卿撫掌長笑,似乎忘了自己仍在馬背之上,他笑道:“我向來不服人,今天聽將軍一席話,頗有些佩服了。”言下之意,仍有幾分的不服。
李沐風目光閃動,此番見識固然通透,偏偏又言辭文雅,頗令他起了惜才之心。於是問道:“聽你的言談不俗呀,應過舉?”
小將面對燕王的詢問不卑不亢,在馬上欠了欠身子,道:“末將舉明經出身。”
李沐風一怔;問道:“明經出身,怎麼入了武職?”
那人道:“末將從小喜好韜略,便在吏部補了武職的缺。”
李沐風點點頭,他暗自琢磨著:明經出身,曉暢軍事,又是這個年紀……莫非……一個念頭閃過心頭,忙問道:“你可姓裴?”
那人一愣,一臉驚奇之色,道:“末將正是裴行儉,不知燕王怎麼知道的?”
李沐風沒有回答。幾人的說話間早已經把馬放慢了,此刻他更是放鬆了韁繩,信馬由韁。他呆呆的看著天際的浮雲,心中翻騰不已。
累次擊破西突厥,並留有文集傳世,唐初有數的幾個文武全才的大將之一,正是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小參謀、瘦弱的青年,裴行儉。
莫非天授名將與我?
李沐風神思縹緲,心頭異常喜悅又萬分感慨。長安城內形式錯綜複雜,自己卻能抽絲剝繭,理的條分縷析;支使朝中達官顯貴如御棋子;如今又有絕世良將不期而遇;這難道不是
上天眷顧嗎?或許自己真的是命中註定,該執掌著大唐的江山吧?他按捺著湧動的豪情,真想朝著天空縱聲長笑。
漸漸的,似乎有一陣涼風拂過,他胸中的狂熱緩緩冷了下來。自己是怎麼了?他驚訝的審視著內心,突然感到了一絲悲涼。自己似乎越來越適應這個時代,曾經那警惕的、遊離時
代之外的現代人沐風的靈魂似乎已經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熱衷權力、窺視大唐江山的皇子李沐風。或許自己可以找到理由,說自己是為了天下的人,然而是真的嗎?那是一
個躲藏在靈魂的深處的答案,是自己也無法觸及和挖掘的角落。
或許,所謂的還政於民只是無謂的空談吧?明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卻一直用來欺騙自己,欺騙別人,用作施展一切手段的理由……或許,真正的動力是自己內心的慾望,只是自
己不敢承認罷了。
他想不通這些,一時間意興闌珊,不理再會眾人,縱馬馳去。顧少卿等人不明就裡,卻也看出燕王心緒不佳,都不再說話,相隨而去了。
兩萬兵馬南出白鹿原,折向西行,迅捷如風,不多日已然到了扶州。此處乃隴右與劍南(今甘肅、四川)之交,地勢愈加險要起來,馬匹漸漸放不開步子,每日只能前進數十里,
全然沒了當日曠野飛馳的暢快。如此捱了幾日,才到達鉗川與侯君集的兵馬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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