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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不斷的衝殺過來,阻擋燕軍十餘日的大門終於被徹底開啟了。
潼關城下本來堵滿了登城的部隊,此時城門突然開啟,就像堤壩驟然決口一樣,燕吳聯軍計程車兵潮水般朝城內湧入,其勢頭無可阻擋。而城門的淪陷,令關中軍最後一點倚仗全然喪失,鬥志立時潰散。不管軍中的將領們如何大聲疾呼,依舊矇頭奔走,亂作一團,毫無抵抗的心思。
“罷了,罷了!”薛萬徹看看身邊由存的不到千人,長嘆一聲,將頭盔摘下,露出一頭花白的頭髮。“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將軍!”一名副將率數百人奔至,急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走?”薛萬徹目中寒光一閃,怒道:“嘿嘿!你忘了我立下的軍令狀了麼?此番兵敗,我還有什麼臉面回長安?就算回長安又能如何?”
“那……”副將面色變了幾變,道:“不若降了燕王也可……”
“休要再提!”薛萬徹厲聲道:“我薛萬徹戎馬一生,從不知道這個降字!”他朝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嘆道:“我去之後,你可率兵投降,不必徒作抵抗了……”
“將軍……”
薛萬徹不再理他,越眾而出。手中黝黑的鑌鐵槍朝前一指,大笑道:“薛禮,你可敢與我一戰!”
此時,圍攻薛禮計程車兵早已潰散,不知所蹤。一百多名近衛尚圍在薛禮身旁,緩步登上了城頭。一聽此言,薛禮便知對方心思,便點點頭,自眾人環護中走了出來。這些近衛個個面帶激動之色,毫不擔憂,在他們心中,薛禮早已是不敗的象徵。
“薛老將軍。”薛禮站住了身子,道:“這又何必呢?”
薛萬徹“嘿”了一聲,道:“你既是薛禮,便不該說這些!”
“是麼……”薛禮漠然的立了片刻,突然朝薛萬徹鄭重的行了一禮,然後單手反扣震天弓,彷彿斜斜扛著一面巨斧。
薛萬徹雙手握住漆黑的鐵槍,槍頭指著薛禮,正在微微的顫動。猛然間,鐵槍陡然收回,立於背後,整個人似乎一下高大挺拔了起來,就像一杆筆直的長槍!
“來吧。”薛萬徹笑著。
潼關,已經漸漸恢復了平靜。燕軍陸續開進了城內,控制住了各處要地。那些毫無鬥志的守軍們已經投降了,正在被燕軍指揮整編,一切漸漸變的井然有序。而此刻,無論將領還是士兵,無論戰俘還是勝利者,都把目光投向城頭上默然對峙的兩人。
一陣風吹過,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道。就在兩人的戰袍鼓動的同時,他們動了。
彷彿兩顆彗星的對撞,又彷彿陽光與黑夜的決鬥,一條烏黑的長龍迎上了耀眼的太陽,迸發出比真正的陽光更加絢爛的光采。
一瞬間,決鬥開始了。一瞬間,決鬥已然結束。
雙方已然交換了位置,背身而立。薛禮趔趄了一步,噴出了一口鮮血。他吃力的拄著震天弓穩住身形,閉目調息著。過了片刻,他慢慢轉過身來,朝依舊凝立著的薛萬徹行了個禮。那是武士間的最高禮節。
薛禮走下城頭,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已然氣絕的薛萬徹倔強的握著**地面的長槍,始終不肯倒下。就像一尊遠古戰士的雕像。
所有人,都默默的朝他行了一禮。
總有一些事情將要結束。穿過潼關時,李沐風這樣想。
血腥氣依舊在城頭凝聚不散,就算淒涼的晚風也無法沖淡。不過,這樣的戰爭該不會再有了吧?
或許還有個長安。但李沐風覺得,長安應該不會有這般慘烈的抵抗。如果長安攻了下來,一切也就該結束了。
一切都該有個了斷。出長安,再回長安,其間往事紛紛,恍若一夢。
天色晚了,天邊是火一般紅霞。而李沐風卻不覺其豔。因為今天,數萬人的鮮血已經塗滿城頭,便是熊熊的烈火,也及不上它奪目。
面對這些,李沐風彷彿已然麻木了。若陳寒衣在此,或許會無法承受吧?可是寒衣,你又知道我心底的苦麼?
李沐風自嘲的笑了笑,眼中並無勝利的歡喜,只映著落日群山。
“燕王”有人在身後說道:“今日的事情,未免冒險了些。”
回頭看去,是裴行儉。李沐風淡淡的道:“若是你守約和我異地而處,又當如何?”
裴行儉沉默片刻,道:“燕王至少該帶上侍衛的。”
李沐風笑道:“若帶上他們,豈不是拖我後退?守約尚未回答,若異地而處,你又當如何?”
“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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