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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可如今雪還沒化呢,外頭又冷,仔細凍著身子。”不知何時起,邵氏似已習慣了這位年少弟妹的撒嬌口氣,居然回答的很自然。她自嫁了病弱的丈夫,早已照顧人成習慣,偏女兒獨立早慧,沒多少叫她操心的地方,明蘭卻是屬八爪魚的,在盛老太太跟前撒嬌黏糊已久,一瞧見這種保姆型人群,自然產生反應。一搭一唱,兩人倒合拍。
“可我還是想走走,悶得骨頭酸散了唉。”
“這…要不,咱們在廊下走兩步…”
太夫人面色陰沉,靜靜坐在羅漢床上,一言不發,向媽媽給旁邊兩個丫頭打了個眼色,她們就趕緊放了厚錦棉簾子出去了。“彭笀家的真沒出息,不過幾句話就叫嚇回去了!”向媽媽低聲道。太夫人依舊不說話。
“您……真的把賬都交出去了?”向媽媽再次試探道,“我瞧著二夫人倒一點都不急。”太夫人重重一拍床幾,沉聲道:“她當然不急。打蛇要捏七寸,年前她男人已把府中有出息的所有行當都收了回去,如今家用銀子都卡在人家手裡呢。哼,我不交,我若不交,過了這個年,賬上的流水銀子就快告罄了,那頭不出,難不成叫我出?!”
向媽媽默默無語,過了會兒,才道:“您說,二夫人她,她會查老賬麼?”
太夫人這才露出一個渾濁的笑意:“我巴不得她查呢,查出點事來才好。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裡沒有貓膩,更別說老四老五在的時候,賬上的銀子從來說不清。”
向媽媽提醒道:“可我適才瞧著,二夫人似乎並不在意那些賬本,倒緊著那些身契,這幾日也只是反覆盤查府中人口。”
“盛明蘭此人,溜滑鎮定;這幾番下來,你何時見她吃過虧。連氣都沒怎麼生,自顧自的過快活日子。”太夫人緩緩靠在迎枕上,“我雖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想來不會簡單,咱們的人可都收拾好了?”“您放心,早都乾淨了。”
婚期既定,委任統籌的煊大太太也忙開了,另一邊太夫人忙著籌辦廷燦的嫁妝,本來是早備好的,但經過某慈母的劇增後又被迫暴刪,不得不重新收拾一二。煊大太太三天兩頭得往侯府,張羅桌椅茶碟,迎客管事,經過上回主理顧廷煜的喪禮後,她的能耐便是太夫人也認可的,這回又是她寶貝女兒的大喜之事,哪個婆子丫頭敢推三阻四不聽指派,實是活膩味了。有太夫人在上頭鎮著,煊大太太辦起事來,倒也順手合心。況且她心裡門兒清,每每行權後還來與明蘭吃個茶點什麼的,有時拖上邵氏,一起說說笑笑。
自接過家權後,明蘭也不大看閒書了,正兒八經的辦公,那些從太夫人處舀來的賬簿直接找了兩個澄園的賬房來查驗,自己則認真翻閱滿滿一箱子的身契,然後按著層級,每日飯後召見一撥人,她隨口問兩句,笑眯眯的十分和藹,叫那些原本惴惴的下人看了,心頭多少定了些(放鬆警戒心),然後麼,老樣子,叫鸀枝若眉她們筆錄個人檔案。
查人前後左右三代,不是沒人對此牴觸,首當其衝就是莫總管的老孃,府裡都叫莫大娘,年輕時在廷燁祖母屋裡伺候過,也多少有些體面,歲數到了便配給府中小廝,因嘴巧會來事,給小兒子在府裡謀了個差事。莫管事肯學勤快,一路緩緩攀升至個小管事,待老侯爺戍邊回京後幾年,老總管退了,顧偃開見他周到穩重,便叫他接任。
“老婆子這把年紀了,一輩子在顧家門裡賣命,當年伺候老太夫人時,都沒叫人這麼糟踐過!你們幾個小蹄子狗仗人勢,趕來查問老孃!”莫大娘面頰泛紅,似是吃了兩盞酒,愈發肆意使性,在嘉禧居的園子裡大聲嚷嚷著,夏荷幾個都攔不住她,“莫說是夫人了,就是太夫人,大夫人,還有四老太太五老太太,想著老太夫人跟前老人的體面,誰見了我不是客客氣氣的,如今倒遭了這番奚落……”
裡屋裡侍候的丹橘氣的渾身發抖,低聲道:“夫人,待我出去喝止她!”鸀枝咬著牙,按捺不住就要出去,明蘭卻端坐案前,穩穩的寫著一幅大楷,眉色半分未變。“鸀枝,叫人把她堵了嘴,纏了手腳,叉到側廂房裡去。”
鸀枝興奮的應聲而去。屋外早等了幾個壯實的粗使婆子,那莫大娘正罵在興頭上,誰知叫人一股腦兒擁上,舀棉布搓成的軟索捆了手腳,嘴角臭烘烘的不知堵了什麼,然後就叫一路拖進了個屋子。屋裡燒著地龍,倒不凍人,卻除了四面牆什麼都沒有。
廊下原本就站了好些看熱鬧的媳婦婆子,莫大娘素來跋扈,府裡礙著莫總管的面子,沒人敢惹,便是主子也多少客氣,如今不知叫誰攛掇的,居然敢來下新夫人的面子。與這種渾人,便是對嘴兩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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