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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使,你能不能幫我去摘點蒲桑果。”
“明日吧。”
陸慎行不等三姑再說什麼就快步走了,他草草沖洗完換了身衣衫去打掃臥房,把那幾件小玩意兒一一擺放好,拿布擦拭乾淨。
背後猛地傳來動靜,正神遊的陸慎行嚇一跳,他放下布,嘴裡咒罵了句。
沈城低頭,“甚?”
有清冷的氣息噴在額頭,陸慎行皺眉,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
不可能,他立刻否定自己突然竄出來的猜想,太荒謬。
為了打破微妙的氣氛,陸慎行隨手一指,“堡主,這個真好看。”
沈城掃了眼那個小泥人,沉默著拿起來摸摸。
在給沈城更衣時,陸慎行踮著腳,大概是站了一下午的原因,有點發軟,他沒站穩,唇不經意擦過沈城的臉。
他一臉無事的拿著換下來的衣服離開,心跳的頻率被夜風乾擾,依然是不尋常的跳動。
沈城怔愣在那裡,伸手去摸自己的臉,腦子裡閃過什麼,他沒抓到。
這一夜,陸慎行還是失眠了,腦子裡亂七八糟推成一團,一會是辛涼的臉,一會又是沈城,來回變換,竟然詭異的重疊了。
他驚駭的睜著眼睛,就像患了精神分裂症一樣,翌日頂著兩個黑眼圈出去。
蒲桑長在山崖邊,紅彤彤的,看著好吃,其實酸澀無比,根本難以下嚥。
將摘到的一顆丟進竹簍,陸慎行忽然察覺出不對勁,他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一股力量推下山。
晌午,堡主懷裡抱著一身是血的人回來,周身的煞氣讓幽龍堡人心惶惶。
流火和未央,以及其他幾位堂主都焦慮不安,誰也不想去記起那個雨夜的夜晚,雨水都是鮮紅的。
有性子急躁的問,“十一不會死吧?”
流火呵斥,“閉嘴!”
未央抱著胳膊,“就怕他死不了,活不成。”
“堡主怎麼會那麼中意那孩子?”也有還算冷靜的,指出不明的地方。
“這得問堡主。”
幾人沉默下來,他們心知肚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從三石山掉下去,就算神醫方滸在世,都不一定能把他從死神手裡奪回來。
翠竹園籠罩著揮之不去的寒氣。
望著氣息時有時無的小孩,沈城一言不發。
“岑音谷處在極寒之地,那裡常年開著曼蟻花,只要將他帶去,就有一絲希望,但是路途遙遠,最快也要半月。”花伯沉吟道,“在這之前需要內力渾厚之人護住他的心脈。”
這天下間,論內力,誰也比不上面前的男子。
沈城抱起陸慎行,往密室裡走去。
花伯出聲提醒,“堡主可要想清楚,渡入內力的途中如果稍有不慎,你自身難保。”
沈城腳步不停,石門合上的那一刻,花伯聽到了飄來的聲音,“若無他,滾滾紅塵,了無生趣。”
當夜,三姑坐在小院裡,就像是等待被判··刑的犯··人,有釋然,也有對死亡的畏懼。
夜深了,涼意席捲,三姑打了個寒戰,她忽然抬頭,“堡主。”
沈城一步步走近,“為何?”
三姑如實回答,“他是你的劫數。”
沈城的眼中不見絲毫波瀾,語聲平淡,“即便是劫數,那也是本座的事。”
三姑猶豫要不要將羊皮紙上的內容說出來,耳邊傳來一聲,“不是他,本座早已了了此生。”
那裡麵包含著悲涼和對塵世的冷漠,太過真實,良久,三姑恍然,她長嘆道,“看來是我錯了。”
又嘆了口氣,三姑抬手,一掌向自己面門拍去,下一刻,身子飛出去。
“你的命是他的,生死由不得你。”
天剛擦亮,三石山下,有輛馬車停在一旁,不知停了多久。
馬車裡,沈城的面容憔悴,長卷的眼睫垂下來,蓋了一片黑色陰影。
沈城從懷中取出小泥人,放進陸慎行的手心,握緊他的手指,許久,沈城俯··下··身子,唇貼上陸慎行的手背,喉結震動,嗓音嘶啞。
“本座等你回來。”
在馬車裡待了很長時間,沈城走下來,他的眼中翻湧著黑暗,深不見底,“本座要他活著。”
花伯背部生起涼意,他沉聲道,“老朽盡全力。”
從此,翠竹園又回到了最初的死寂,那些花草樹木和園子的主人都在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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