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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了電話,芮兒放下手機時,又一次把視線投到了我的照片上,我的臉上永遠在笑著,而且永遠是同一種姿態。這種姿態對活著的人來說是致命的,我永遠用自己的笑臉和年輕佔據著芮兒和東子的內心,這是朱小燕耗盡一生也達不到的目的。
我和東子相交這麼久,但我從不關心他生意方面的事。我是一個喜歡安靜,喜歡無拘無束,活在自己的想象裡的女人。我好像只是為愛而生的。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能激起我的興趣。我看著坐在臺燈光環邊沿的芮兒,她靜靜地垂著頭,一動不動。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我一點也不瞭解這個我引以為知己,當作比親姐妹還親——除了東子——就是我生命的另一半的人。
窗外的夜風悄悄地吹進屋子裡。牆上的那塊石英鐘發出有節奏的“滴答”聲。遠處傳來汽笛的鳴響,那是離這不遠的江邊傳來的。我感到疲憊,心裡空蕩蕩的。誰說鬼沒有心?我就知道一個鬼是會傷心難過的。我很想過去抱住芮兒,想問問她究竟想幹什麼。我不願他倆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也許我真的就是東子謀殺的,但這也不重要。真的!我悄然退開,找到一個角落躺在一堆毛絨玩具的中間。那隻袋鼠好像動了一下,但我很小心地避開它。也許這些看上去沒有生命的玩具,能看到我的存在?不過我暫時不想回到那隻裝著我化作粉末的盒子裡去,那裡太荒涼、太陰森。我錯過了頭七的日子,不再可能尋找到一個託身的物件。管不了那麼多,我就想守著東子,看護著芮兒。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六章 幸福公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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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從東邊升起的時候,芮兒醒了。芮兒被一浪高過一浪的生活氣息搞得沮喪透了,從她臉上的表情我能夠猜到芮兒此刻的心情。我以前也經常會這樣難以抑制地感到沮喪,每當這時,我就會往被子上噴灑香水,可還是滿屋子的柴米油鹽的味道。一個很少自己做飯人的房子被無可奈何地淹沒在難以躲避的油煙中,這是令人難以忍受又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或許,這就是生活吧。
在某些方面,芮兒和我一樣,過不了世俗的生活,我們很少做飯,做飯在我們眼裡是一種閒情逸致,偶爾需要和東子調*時,我才會下一次廚,然後在吃飯時,託著下巴天真地問東子:“好吃嗎?”
芮兒不做飯當然和我不太一樣,她主要是因為工作忙,天南海北地趕飛機,坐火車、大巴,吃飯也是極其沒規律,而且芮兒特別能吃苦。芮兒勸我,生活是殘酷的,儘管她賺了很多錢,而且賺錢的過程很辛苦,不過錢賺到手上後,人活著就會踏實得多。物質和愛一樣重要,特別是對一個準備獨身一輩子的女人而言。
芮兒說:“欣兒,跟著我去跑商場吧,你氣質如此高雅,簡直就是一個活模特,別這樣一天一天地乾耗著,會被愛情傷著的。”那個時候,我正在孤注一擲地和東子的親人團作鬥爭,我根本就聽不進芮兒的勸告,愛對我而言大於一切。我始終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我會在東子結婚有了孩子後遇上他?為什麼一個人就只能有一次選擇?為什麼我就不能去努力擁有我喜歡的東西?為什麼人就一定要放棄?這一定是必須和必然的嗎?為什麼人就不能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就像我不能理解,那麼多人家都把休息日這樣自己的時間大量地毫不吝嗇地花在爐前翻炒出些害人的油煙一樣。難道他們的生活沒有更值得去做的事嗎?人,難道只是一個需要食物撐起的臭皮囊?
芮兒坐在床上用手扇從縫隙裡鑽進來的油煙,有人敲門了。芮兒用手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去開門,我以為是東子。芮兒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她在想什麼。芮兒把門開啟時,一個陌生人站在門前,原來是推銷的。對這種貿然闖入他人生活的人就和野蠻入侵一樣,我都會十分粗魯地大聲隔著門轟他們走,他有什麼權利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就毫無顧忌地去侵犯他人生活的領地?真是無恥。這是我不能忍受的人性的弱點之一。可芮兒不一樣,芮兒很禮貌地對推銷員說:“不好意思,你推銷的產品,我已經有了。”
芮兒就是芮兒,她根本就不可能有這些產品,只一句話,既婉拒了別人,又沒讓別人尷尬。難怪芮兒從銷售員做到了大區經理,也難怪芮兒能夠賺到錢,而我卻只會守著所謂的愛情,守望著東子施捨出來的那點相聚的時間。
我孤獨地生活在異鄉,除了愛情,我什麼都不願意再接納。與東子戀愛時,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一會兒充實,一會兒空虛。那時我會激情洋溢地為東子書寫肉麻的情書,我以為我可以隨時向他獻上我的全部,我也甘願由他獨佔。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