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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璧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甚至捨不得對她說任何重話。
這樣的溫柔,讓她可以繼續自欺欺人,以為連城璧有朝一日,終於可以被她打動。
然而她也知道,連城璧絕對不會屬於她。
他屬於連家,屬於江湖,屬於天下……抑或屬於他心中的那一個她。
唯獨不屬於沈璧君。
她第一次知曉,是在新婚之夜;第二次知曉,是在沈家聽聞那蕭十一郎的訊息。
沈璧君永遠無法遺忘連城璧聽聞那四字的光芒。她不懂這光芒為何而來,便勸連城璧隨屠嘯天等人前去。
怎知弄巧成拙。
若是再重來一次,沈璧君決計要拖住連城璧的手。無論他多期待與那蕭十一郎的交手,她也再不會放開手!
蕭十一郎靠著斷牆,面無表情瞧著草垛之上昏睡中的女子。
他的眼中滿滿皆是複雜。有欣賞,有同情,更有一絲冷漠與絕情。他就這般五味陳雜瞧著沈璧君,看著她掙扎哭泣,聽她喊著連城璧的名字。
這個女人淡雅而美麗,聰明且溫柔,自信卻不自傲。與無瑕公子連城璧,便真是天生一對。
蕭十一郎閉了閉眼,決定待她醒來了,便將她送回連城璧身邊去。
他起身,漫不經心撥弄火堆,終究是露出了一個諷笑:“蕭十一郎……蕭十一郎,像你這樣的人,也只能孤獨一輩子……”
此時距沈家被毀已有兩日,離沈家別院再度被襲已近一日。
——不錯,沈家被毀後,退居別院的連城璧等人遭襲。
前一夜蕭十一郎收到訊息時,襲擊已開始了。他一時間只覺心臟被人緊緊攥了,腦中一片空白。待他清醒過來,人已在沈家別院之中。
他快速掠過一具又一具屍體,在希望與驚恐邊緣徘徊。他終於看見了連城璧,揚劍揮灑,姿態從容不迫,尤有餘力。
這一刻蕭十一郎居然覺得自己很瞭解他,瞭解到他甚至覺得自己望穿了這一段距離,清楚看見連城璧眼底的運籌帷幄。
他死死盯著連城璧,手腳冰冷心迅速往下墜。
他不得不相信,這只是連城璧佈下的局而已。
也許他早已決定,要以沈家老太君、沈璧君為餌。故意放出沈家被襲的訊息,召回那些已然離開的俠客們,助他抵抗這一場襲擊。
也許他還有更多的後招,或者是布了更遠的一局……也許他蕭十一郎,也是被連城璧劃入其中的一顆棋子。
這不過是他與小公子的博弈,是他算盡的機關。
……也唯有他蕭十一郎,像個傻瓜一樣擔心他。
他是失魂落魄得走出來,忽然想要唱那一首歌。他哈哈一笑,低聲開始哼起來。
“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
人心憐羊,狼心獨倫,天心難測,世情如霜……”
黑夜此般幽寂,歌聲又是如此孤獨,甚至覆著世人悚然的孤獨死寂。
概因他是蕭十一郎。蕭十一郎的孤獨,無需世人讀懂。
蕭十一郎東倒西歪得走。
他還沒喝酒,卻覺得自己頭暈目眩恍若喝了十多碗酒,甚至連歌聲都只有斷斷續續的了。
往常這時候,風四娘總是罵他“呆子”。蕭十一郎越唱越覺得自己不是個呆子,而是傻瓜。
萬籟俱靜之下,忽然想起一陣急促的車軸聲。
他楞了半晌。望著奪道飛奔出城的馬車,面色陡然一改頹然,猛然朝著馬車追去。
小公子心情很不好。
她好不容易犧牲了所有人,終於偷出了沈璧君,怎知又遇見了眼前這個煞星。
——蕭十一郎!
小公子嘆了口氣,目光閃爍:“你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呢?”
蕭十一郎淡淡看著小公子,眼中神色極淡:“放下她,你可以走了。”
小公子聞言,眨眼。
她原先可愛無比的眼,忽然就覆了無比誘人的魅惑。她吃吃笑起來,原先中性的聲音,也帶了無端的酥軟:“世人常說得不到的是最好,而得到的反而成興致缺缺。你認為,她美麼?”
她懷裡的沈璧君緊閉著眼,面色蒼白,緊一眼便足叫人揪心憐痛。
蕭十一郎不置可否看了眼沈璧君,眼中一絲驚豔亦是欠缺。彷彿豎在他面前的,不過只是一根木頭。
甚至,這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其實連根木頭也是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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