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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原來祈鎮馬遲,現在才到,他雖然尚未脫俘虜的身份,仍未忘記擺皇帝的架子。
園內無人理會,張宗周坐在石上,動也不動;澹臺滅明橫目怒視,瞪了他一眼,又回過來,仍然和妹妹說話,只有雲重和他的隨從,止住了腳步。祈鎮好生沒趣,喝道:“誰是張宗周,為何不來接駕?”張宗周昂首向天,好像根本就看不見祈鎮這一個人,祈鎮認不得張宗周卻認得張丹楓,朝著張丹楓喝道:“你父親呢?你父子乃叛逆之後,朕今特降洪恩,免於追究。你等尚不來接駕麼?”張丹楓冷冷一笑,祈鎮只覺得他的眼光射到自己的狐皮披肩上,不覺得面上一紅,心中氣妥,本來是大聲說話,越說越弱,說到後面幾個字時,簡直只有他自己才聽見了。
張丹楓冷冷一笑,忽地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擲於地上,道:“這兩件東西你好生保管,休要再丟失了!”早有衛士將它拾起,呈到祈鎮面前,解開一看,裡面包著的兩件東西,一件是刻有“正統皇帝之印”的龍紋漢玉私章,那是僅次於國璽的寶物;另外一件則是皇后送給祈鎮的碧玉頭簪。這兩件東西都是祈鎮在土木堡戰亂之時,被他的大內總管康超海盜去的。張丹楓從康超海的手中搶回,現在才有機會還給他。
祈鎮更為羞怒,皇帝的面子竟被丟盡,但心中虛怯,想發作又發作不出來。正欲拿雲重出氣,忽見三個怪人如飛跑進,前頭兩個,相貌相同,一黑一白,手舞足蹈,大呼小叫,更似旁若無人。
這三個人乃是轟天雷石英和黑白摩訶,蒙古兵撤走,他們立即掃盡蒺藜,趕來相會。祈鎮的衛士喝道:“何來狂徒,驚動聖駕!”上前阻攔,石英睥睨斜視,掃了祈鎮一眼,雙手一伸,把兩個衛士夾領提起來,摔出丈外,黑白摩訶哈哈大笑,雙杖齊伸,也將兩個衛士摔得四腳朝天。祈鎮大驚急忙後退,只見黑白摩訶拉著張丹楓歡呼跳躍,石英則跪倒張宗周跟前。
張宗周扶起石英,自己卻搖搖晃晃,好像站立不穩,仍然坐下。石英淚咽心酸,叫了一聲:“主公。”張宗周道:“石將軍,這幾十年虧了你了。”石英先祖是張士誠的龍騎都尉,故此張宗周以“將軍”稱他。石英道:“國寶(指那幅畫)已歸回少主,可惜江山仍非大周。”張宗周搖手苦笑低聲說道:“我全都知道了,不必說啦。人生但願心無愧,奪霸爭王底事由!”
祈鎮心中一怔,指著雲重說道:“蠻野鄙夫,不可相處。雲狀元,你快保駕回朝。”雲重仍然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言不語。祈鎮怒道:“你們都瘋啦!”雲重閃過一邊,帶著隨從,悶聲不響地護衛兩旁,剛剛走到園門,雲重忽然又停住了腳步,面色刷地變得慘如白紙。
只見一個美貌如花的少女,扶著一個形容憔悴、頭髮稀疏斑白的老頭,走入門來。這老頭面上交叉著幾道傷痕,跛了一足,在少女的扶持之下一蹺一拐地走著,面上神氣極是駭人,祈鎮不覺打了一個寒噤。只聽得雲重突然顫聲叫道:“爹!”跑上前去,抱著那老頭。
雲澄理也不理,竟然一手將兒子推開,目不轉睛地盯著張宗周,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這可怕的神氣,令石英也嚇得閃開一邊。石英抬頭一看,只見在雲澄父女之後,還有自己的女兒、女婿:石翠鳳和周山民。石英急忙撇開張宗周,上去迎接女兒,周山民和石翠鳳也不敢作聲,面色沉暗。
原來雲澄因為跛了一足,難以走路,所以今日才到瓦刺京城,至客棧一問,始知雲重竟然到了張家。雲澄這一氣非同小可,立刻逼女兒將他帶來,這時他重見兒子的歡欣,早已被面睹仇人的痛恨所遮蓋了。
這霎那間,張丹楓如受雷擊,面色也刷地一下變得慘白。眼前就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小兄弟”。可是雲蕾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有雲澄的眼光象利刃一樣,在割著他的心。
張丹楓叫了一聲,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這時也感到難以言宣的戰慄,雲澄的神氣比起將雲蕾強迫離開他時更令人駭怕。只見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張宗周的面前,看樣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張宗周抬起眼睛,只見雲澄站在他的面前,冰冷的眼光,冰冷的面孔,狠狠地盯著他,動也不動,就如一尊用大理石雕成的復仇魔鬼!張丹楓和雲重都同時叫了一聲,奔上前去,雲澄頭也不回,反手一掌,就打了雲重一記耳光,雲重跪在地上叫道:“爹,離開這兒吧,離開這兒吧!”張丹楓也上去扶著張宗周的肩頭,道:“爹,你回去歇歇吧!”張宗周也是頭也不回,手臂輕輕一拔,將張丹楓推開。雲蕾也忍不住了,掩面哭泣,低低叫了一聲“爹!”雲澄仍然聽而不聞,好像整個世界上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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