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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的鐵鏽味充斥在鼻端,揮之不去。
法陣從堂皇的金色,到粘稠的暗紅色,透出一股奇詭來。血液一遍一遍地刷洗過凹槽,流入正中那玉雕美人身下,一點一點地變淡。
一隻白毛小狐狸睜開烏溜溜的黑眼珠子,不錯眼地盯著法陣中人,四蹄緊緊地抓著身下的肩膀,緊張地幾乎要扣入肉裡。
狐八遠繞著法陣遊走,兩手掐訣,速度快得幾乎只能看見一片殘影。一株又一株的草藥被不斷地丟入凹槽,融入那暗沉的血液裡,為陣中之人不斷地吸收。
傅靈佩靜靜地坐著,雙眼微闔,似乎摒棄了一切雜念,體內靈力照著狐八遠給她的執行路線不斷地行運,一圈,兩圈……
身下似有那熔岩灼燒,從膚及裡,寸寸地鑽入骨頭。
初時還不明顯,只有隱隱的鈍痛。
一周天。
傅靈佩一派平靜、安然地坐著。
二週天。
傅靈佩的眉間便蹙了起來,嘴唇微微顫抖。
三週天。
傅靈佩雙唇咬出了血,淋漓地往下落,眼前一陣發黑。底下的血液汩汩地鑽入腿,穿過腿骨,腰椎,像是萬千的螞蟻鑽了進來,悉悉索索,燙得人要站起來。
四周天。
傅靈佩的眼睛猛地睜開,往常黑白分明的眸底一片暗紅,幾乎要滴出血來,指尖刺破了掌心,一滴一滴的血液混入底下暗紅的血液,繼續往上鑽,腰椎被打通,往上往上,破入脊椎,進入丹田。
她只覺肺腑內似有岩漿流淌,既燙又痛,不可抑制,忍不住悶哼了聲。
五週天。
傅靈佩臉上青筋疊起,猙獰地起伏著,腦子已經開始渾渾噩噩。
狐八遠忍不住嘆了口氣:這血脈鍛融法一共十週天,在萬年前能撐過去的,也不過三四個,最後個個都成了大能昇仙了去。這丫頭堅強是堅強,看樣子卻是造化不能了。可惜啊可惜。
嬌嬌急得蹄子不斷在狐八遠身上跳,不過卻不敢輕舉妄動,這法子只有自己撐過了才算。
六週天。
傅靈佩幾乎完全失去了意識,唯獨一點清醒還留在識海,不斷地催動著熔鍊過的血液按路線執行。
她想,不行,我得想些什麼。
她彷彿回到了前世滅頂之災的那一刻,滿地的浮流飄血,斷臂殘肢。翩翩君子與楚楚女子如一對璧人,朝她露出了噬人的笑。
她想起今世暗室裡,那些不可示人的纏綿繾綣,俊俏的郎君和美麗的女郎甜蜜定情。
不,我不能輸在這裡!
傅靈佩強撐起一絲意志,鍛融的血液衝入肺腑,填入心臟,激得她渾身如涮糠般抖著。
她忍不住苦中作樂地想著:原本還以為劍池鍛體,天雷淬體已是極限,這融血才是不可逾越的極致!
狐八遠心驚地看著她,眼神由不看好,慢慢地換成了讚歎。
七週天!
八週天!
九周天!
傅靈佩原本便披垂著的頭髮一綹一綹地貼在身上,如湧泉般的汗混著血液,渾身狼藉。人已經坐不住了,蜷縮在陣中,唯獨那腿還牢牢地貼在地上,嘴唇上已沒有一塊好肉,嚼得像是破爛的血肉。這哪裡還是那仙姿玉色的女子,明明是地獄歸來的修羅。
可即便如此,臉上卻還現著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透過那青筋疊出的臉。
其實她已經幾乎失去意識了,唯有一口氣還伸著。
“我不能倒!時間傾覆,回溯往生!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是讓我倒在此處,我還有許許多多未完的心願,仙路漫長,我還有許多風景未看,還有許多山嶽待攀!如何能倒!”
那股氣不肯下,直往上躥,像是要戳破天際!
傅靈佩的眼闔不上,心倒不了。
嬌嬌看不下去了,兩隻爪子遮住了眼,口中卻發出嗚咽聲,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狐八遠雙眸發亮,有生之年,有生之年竟能再見此境重現!他便是死,也瞑目了。
不好!
鸞凰血不夠了!狐八遠忍不住一拍腦袋,怎會不夠?
陣法底下的血液已經幹了,只剩最後一條不足寸長的還在往那身下流,眼看就要失敗!
他這才想起,時歲已經過去萬年之久,再好的保鮮法陣再好的玉瓶,那血液的藥力也會流失掉一部分。而最後一周天所需的濃度,灌頂大法,幾乎要與之前的持平。
哪裡還能再有一瓶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