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父女對壘(第1/3 頁)
徐達見到女兒,一肚子想說,可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姚妙儀看著風雪裡的等候已久的“雪人”,說道:“外面冷,進去說話吧。”
徐達猛地回過神來,對啊,他歷經沙場,不懼風雨,但是相貌和妻子謝氏有五分相似的女兒在風雪走了那麼久,她肯定很冷。
“好。”徐達習慣性的接過紫竹傘柄,想要為女兒遮蔽風雪。姚妙儀露出的一隻素手紋絲不動,說道:“民女不敢勞煩魏國公。”
徐達滿腔熱血,被這聲“魏國公”澆了個透心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微霜”。妻子被刺身亡後,向來只看兵書的徐達也會背陸游的這首膾炙人口的悼亡詩,只是沒想到相逢不識的是女兒。
進殿之後,徐達遞給姚妙儀一個手爐,姚妙儀抱著手爐謝過。
徐達說道:“你就是鳳兒,不要如此生疏客氣,叫我一聲爹爹吧。”
和表哥朱守謙單獨相處時流過一場眼淚,此刻見到親爹,反而沒有剛才的激動了。姚妙儀暗道,我殺了你最信任的幕僚周奎,雖說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罪魁禍首,一切與你不相干,可是事已至此,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父女親密無間的舊時光了。
我和父親之間,早已被無數條人命、猜疑,隔閡等分割開來,想要邁過這些深深的鴻溝,談何容易!
姚妙儀說道:“民女不敢,當年舊事恐怕只有收養我的義父曉得一二,等義父回來與魏國公詳談吧,在此之前,民女只是一介醫女。”
看著女兒生疏冷淡,似乎還帶著懼意,徐達著急了,“不行,你現在就隨我回瞻園,那是你的家,我一定會加倍補償。”
姚妙儀冷了臉,說道:“魏國公是想強搶民女嗎?”
徐達說道:“你就是我的女兒。”
姚妙儀反駁道:“如何證明?倘若我的父母另有其人,認他人做父,豈不是愧對他們的養育之恩?”
徐達默然,小時候的鳳兒冰雪可愛,就像個玉娃娃似的,沒有胎記和特殊的痣,妻子恨不得將她含在嘴裡,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更不提有什麼疤痕。除了這張臉和妻子相似,還真沒什麼可以證明女兒的身份。
根據四皇子交代的,皇后娘娘派心腹去蘇州等地尋訪了小半年都無功而返,時間早已將一切抹去。
但不得不說,姚妙儀的話也有道理。徐達覺得奇怪,尋常草根階層的人,只要有一線希望爬到權貴的地位,都會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樣不放,可是女兒為何反而把機會往外推呢?
父女連心,徐達本能的覺得女兒對自己的排斥,他苦思冥想,問道:“你在蘇州城長大,當年我和開平王攻打蘇州城時,你——是不是有家人朋友死於那場戰爭?”
如此,倒也可以解釋女兒防備的緣故。
姚妙儀說道:“早在魏國公和開平王圍城,攻打張士誠之前,義父和義兄回到家裡,說必有一場惡戰,勸家人還有領居們收拾細軟去鄉下或者其他太平的地方避難,義父是得道高僧,在江南頗有威望,所以基本都聽從了勸誡,搬出蘇州城,躲過此劫。民女和魏國公並無恩怨。”
徐達暗道,這個道衍禪師果然有些見識,慣會審時度勢,難怪皇上會派他出使高麗國。算算日子,開了春應該就回來了,都等了十年,再等兩月也無妨,大不了派些穩妥的人去百和堂伺候保護女兒。
姚妙儀果然不愧為親閨女,一下子猜出了父親的意圖,忙說道:“魏國公,如今五皇子在民女的藥鋪裡坐診看病,不易被他人所擾,況且藥鋪一直有暗衛守護著,閒雜人等輕易靠近不得,民女如此也另有差事,請魏國公莫要……干擾民女的生活。”
多一雙眼睛,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險。
被親女所拒,徐達很失望。但轉念一想,女兒在嚴酷的壞境下長大,又有替兄從軍的勇氣,當軍醫時救死扶傷,退役後搬遷到金陵,也是屢建奇功,連太子妃生產這麼大的壓力都能扛過來,可見女兒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
這樣的人,不可能被人三言兩語就說服了。
徐達貪婪的打量著女兒,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和驕傲,當然,更多是酸楚。
“好吧。”徐達艱難的說道:“那就等道衍禪師回來,看看他是否還記得些什麼。”
自從在周奎那裡排除了父親殺害母親的嫌疑後,她就對父親釋懷了。姚妙儀看著親爹這樣失望,其實到底有些不忍,說了一句:
“其實……其實魏國公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