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冥昭瞢暗(第2/3 頁)
裡有半點鳳陽鄉下農民的模樣?
身為開國第一功臣,早已記不清征戰沙場多少次了,徐達練出了臨泰山崩而不變色的鎮定。
可是今日,聽見朱棣的講述姚妙儀的經歷,徐達卻有些莫名的慌亂。
其實以前也有尋訪、或者主動上門認親的女孩,他和她們見面時,從未有過如此忐忑,十年過去了,本以為無望,可是今日下朝之後,洪武帝要四皇子朱棣告訴了他這個訊息。
朱棣將來龍去脈都說了,連軍營的經歷都沒漏下。
看著朱棣的嘴皮子上次開合,徐達有些恍惚,彷彿朱棣變成了兒時鳳陽鄉下的說書人,講述著轉折離奇的傳奇故事。原來他和女兒的距離那麼近,一起經歷了漫長的北伐,他的元帥大帳裡建沙盤推演軍情,而女兒在傷兵營裡揮汗如雨,救死扶傷。
“……徐伯父。”朱棣在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名將面前一直以晚輩自居,不擺親王架子,“從相貌和經歷來看,應該有八分準了,可是姚姑娘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不過收養她的道衍禪師還在出使高麗,他或許還記得一些事情。母后的意思,是讓你們先見一面。”
經歷過岳父謝再興謀反,徐達為人處世向來謹慎,朱棣以晚輩自居,但是徐達的應對依然恭敬有禮,“不管是與不是,微臣都多謝四皇子相告;多謝皇后娘娘一直以來的牽掛、尋訪。沒想到有生之年,微臣還有機會和女兒團圓。”
朱棣說道:“徐伯父客氣了,您是為大明江山出生入死的大將,當年伯母遇刺,徐鳳失蹤,父皇和母后一直都惦記著,從未放棄尋找,蒼天有眼,終有一日,父女團圓。”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朱棣告辭離開,留下徐達獨自在謹身殿等候。徐達在殿裡走來走去,時不時開窗看著外頭,期待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
末了,徐達連殿內都呆不住,乾脆披了大紅猩猩氈走到殿外去,今日風疾雪大,天氣寒冷,雪花落在大紅猩猩氈上並不融化,一層層的往上覆蓋著,很快變成了“白裡透紅”。
姚妙儀穿著馬皇后賜的火狐狸皮大氅,從頭到腳恰好也是一身紅,在皚皚白雪中分外惹眼,她打著一柄油布傘,落在身上頭上的雪能稍微少一點。
朱尚宮遠遠看見魏國公頭上的五梁金冠,說道:“我送到這裡,前方穿著紅衣的就是魏國公,你和他聊一聊,或許能夠記起些什麼來。”
“多謝李尚宮相送。”姚妙儀行了一禮後,徑直往前方高大的紅色人影處走去。
魏國公枯站在庭院裡,大雪快要淹沒穿著官靴的腳背了,連濃濃的臥蠶眉上都是雪,他不習慣打傘,即使下著暴雨,也就往衣服上罩一張防水的油布,拍馬賓士。
他至今都記得第一次見到妻子謝氏的場景:那時候岳父謝再興正當壯年,是主公手下地位最高的武將,連他也是謝再興麾下的大將,任由差遣。
那日他受命護送上司謝再興的家人,待字閨中的謝家姐妹花同車,誰人不知吳中雙壁呢?都想一窺芳容,只是畏懼謝再興的威名,都不敢造次。
唯有一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懼怕被謝再興狂揍——那就是朱守謙的親爹朱文正。
朱文正是主公朱元璋唯一的侄兒,和徐達這種泥腿子出身的農民不同。朱文正父母雙亡,朱元璋收養侄兒,為了請了江南名士教導四書詩文。
少年朱文正文武全才,能上馬打仗,也能吟風弄月。少男懷春,對吳中雙壁思慕已久,一直想找機會接近,如今有這種千年難得一遇的機會,他如何肯放過?
反正謝再興再憤怒,也不敢把朱文正打殘了。
何況朱文正想了一個絕佳的藉口:驚馬,平原沃野的,又不會出事,馬跑累了自然會停下。虧他想得出來,暗中往拉車的馬匹上撒了一把蝨子!
駿馬被咬狂躁了,拔足飛奔,車裡的大小謝氏花容失色,朱文正乘機跳上馬車,掀開車門,順手將護著妹妹的大謝氏拉出來,抱到了自己的馬上。
那時候徐達是個死了老婆的鰥夫,暗罵朱文正胡鬧,卻也不得不跳在狂奔的馬匹上,慢慢控馬安撫,終於在馬車衝到河道前停下了。
一隻素白的手掀開車門,一根根手指頭像是羊脂玉雕琢而成,美的那麼不真實。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好像一吐氣,這個美麗的幻想就消失了似的。
小謝氏害羞膽怯,只露出了半張臉,看著馬上男子呆滯的眼神,她由羞轉怒,重重的關上車門,“哼,登徒子!”
徐達抽了抽嘴角,他很想說,姑娘,我姓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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